弟子们在安桥镇认真排查大半年,居然一无所得,不得不疑心那煞兽已?从安桥镇逃离,逃去了与安桥镇挨着的另几个凡人城镇。

那几个城镇不与桃木林接壤,虽无弟子驻守,却有结界,一旦有煞兽闯入,结界立即会发出警示。

然而除了安桥镇的结界发出过警示,旁的城镇皆是一派安宁,半点动?静都无。

初宿研究着手里的一串糖葫芦,不紧不慢道:“也就?是说,那两只煞兽要么死了,要么还藏在安桥镇。”

“不,”林悠从窗外收回目光,道,“煞兽如果死了,那便会化作一团煞气飘荡而出,驻守弟子定能发现,那俩煞兽一定还活着。”

怀生咬下一颗糖葫芦,看向林悠:“你从前不是也追踪过几只悄然藏身于?山洞的煞兽吗?那些煞兽有何特征?”

林悠认真思忖,道:“说来?那些煞兽与安桥镇这两只还真有一个共通处,那便是不伤人。安桥镇的我还没遇见?暂且不表,但我从前捕杀的那几只与旁的煞兽有个很大的不同。它们的眼?睛很有神?韵,像是有了”

林悠微微眯起眼?,像是在追忆也像是在斟酌恰当?的措辞:“理智,对,就?是理智。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毕竟它们看向我时,我的剑已?经出鞘。”

桃木林里的煞兽皆是嗜杀之?物,一双眼?珠子血红,只有战斗的本能,毫无理智可言。

陈晔说定然是林悠看错了,林悠未反驳,想来?也是觉着自己看错了。

怀生却忽然想起被斗篷人抓去桃木林的那一夜。

那只追杀她与辞婴的鸡兽,曾经充满歉意地?望了她一眼?,之?后便像是寻死又像是为了替他们挡下老树妖的一击,竟迎头撞向老树妖,被拍成了一团血花。

还有那只老树妖。

都说桃木林的妖植与煞兽一般可怖,皆是嗜杀之?物,但那只老树妖非但没有伤怀生,甚至还保护了怀生。

如今再回想,那老树妖与旁的妖植也有不同。它周身并非全是稠墨般的煞气,树心处还存有一团指甲盖一般大的淡绿莹光。

怀生下意识看向辞婴,恰好他的目光也从窗外转了回来?。

似是猜到她想说什么,辞婴点了点头,道:“那只鸡兽最后看向我们的目光,的确像是启了智。”

见?其余几人一脸好奇,怀生便说了他们在桃木林遇到的那只鸡兽。

松沐若有所思道:“倘若这些煞兽能启智,那便棘手了。莫非是因?着这缘故,桃木林这些年的高阶煞兽才?会不断增添?”

众人闻言,神?色俱都沉了下来?。

辞婴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淡淡道:“那家?伙,要不要我去处理了?”

怀生顺着他目光看去,摇一摇头:“不用,他爱跟便跟。”

一刻钟后,六人穿过石桥,走入安桥镇。他们乔装而行,本是不欲惊扰安居在镇上的百姓。但他们这一行人实在太?过惹人瞩目,单单是几人的相貌便惹得路人连连注视。

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分,街头巷尾都挂着灯笼。食肆酒家?觥筹声起,沿街商贩叫卖不断,人间烟火不外如是。

怀生头一回来?凡人城镇,对这迎面扑来?的鲜活气息莫名觉得熟悉。

她的目光被路边一处卖文房四宝的书肆给吸引住。

大雪纷飞,书肆外支起一张布棚,布棚下是一对正在摆弄书简的爷孙。老人佝偻着背,面容枯槁,一脸苦相,右臂绑着一截白布。

他身旁的孙儿约莫七八岁,头裹布包,身着厚棉衣,手臂同样绑着白布,正紧紧地?挨着祖父,眼?睛却不住地?朝怀生他们看来?,目光畏惧怯懦。

怀生顿足打量,正要过去,忽听得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