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婴动作一顿:“疼?”
“不是疼,是冷,很冷。”
怀生的声?音已然打起了哆嗦,辞婴那道剑气?就停在她肩窍,这会儿她左肩正凝着?一层白霜。
从前不管是应姗、应御,还是南新酒,都曾给怀生输过灵力。如果说他们的灵力是温凉如水,那辞婴的灵力便是冷如冰潭了。
握住她手腕的那几根手指也冻人得紧。
辞婴看了看怀生从肩上蔓延至脖颈的白霜,左手五指倏地窜出一缕幽蓝火焰。
那火焰如一条灵活的小蛇,头尾相交成一个法印。法印旋转着?飞向怀生额心,幽蓝火焰登时一炽,将她团团裹住,连她飘在风里的头发丝都染上了一层淡蓝色泽。
这幽火同样冰寒刺骨,但奇异的是,幽火一现?,剑气?中的料峭寒意登时没了。
下一瞬,剧痛取代了森寒,疼得怀生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是他的剑气?太过霸道了罢,饶是她自小便淬体,也不得不说此?时的疼痛丝毫不亚于?开心窍时的痛楚。
怀生抱神守思?,默默运转周天,用自身的灵力缠住辞婴的剑气?,主导剑气?在奇经八脉的游走。
每个人的灵力皆是独一无二的,带着?主人特?有的灵韵在。
如果辞婴的灵力是如古潭沉寂的冷,那怀生的灵力便是能令冬雪消融的暖。
像春日暖阳,也像亘古不息的勃勃生机。
这样的暖,总是会叫深陷雪山之巅或幽寒深渊里的人着?迷。
两股灵力交缠的瞬间,辞婴的呼吸似乎顿住了,耳骨再度泛起热潮。
这一刹那的心神浮动,叫埋入怀生体内的灵力遽然一炽,反向压制住她的灵力,在她灵脉霸道冲撞起来。
“唔……”怀生低不可闻地喘了声?,声?音里带了点?痛意。
辞婴忙稳住心神,收拢灵息,将主导权交还给怀生,由着?她的灵力缓慢地润物细无声?地侵入、掌控。
一寒一暖的灵力意外的和谐,如水乳交融,毫无滞涩之感。
辞婴的剑气?在怀生灵脉游走,穿过灵窍,每走完一个周天,那剑意上的血色便会薄上一分?,渗入怀生的血肉里。
血肉中的杂质被剑气?逼离,随即在幽蓝火焰的灼烧中化作灰烬,就连那一小团扎根在丹田深处的阴毒之气?也被这火焰烧掉了一小半。
这冰冷的幽火却未停歇,牢牢覆着?怀生的每一寸皮肤,文火慢熬般煅烧着?她的皮肉。
皮肤在火里被烧得一寸寸皲裂,又一寸寸新生,位于?巨阙窍的第二颗内星慢慢亮起了莹光。
怀生无暇察觉身体的异变,只因一股“馋意”攫住了她所有心神。
像是肉身尝过辞婴的血后,意识到此?乃稀世珍馐,这么一点?已是不够解馋,只想吞噬更多。
她的意识在这阵馋意中沉浮。直到火焰一点?点?熄灭,洗剑泉的水涌了上来,温柔修复伤口,方如梦初醒,睁开了眼。
虽那层阻碍她开祖窍的屏障依旧不可撼动,但她清晰感觉到那屏障变薄了,修为又往上涨了一截。
不过两个时辰的光景,效果竟比在剑意路淬体两日还要有成效。
这也……太厉害了!
怀生抬眼看向端坐在对面的少年。
微风拂过,头顶的枫香树簌簌作响,一片火红叶子飘落,在水面荡起一圈水纹。
少年陷在半明半昧的光里,面色比起方才又白了些,额间微汗,长睫安静垂着?。
某个瞬间,他似有所感,缓缓挑开了眼,冰冷的眼窝很深,眼角晕着?暗影。
可即使是在这样晦暗的秘洞里,他那双凤眼依旧流光溢彩,仿佛洗剑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