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袖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不要。”她重复了一遍, “我们,不分开。”
树洞口结着一层霜,小女娃的脸被清淡的雪光照出一层颓败的惨白色调。她是在睡梦中被掳走的,束发的布帛早已摘下,此时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可她面上没有半点惧色,那双明亮的眼静静看着辞婴,坚定道: “我不怕。我不要,一个人。”
“我知道你不怕。”辞婴抽回自己的袖摆,给她擦去脸上的尘污,又细细替她穿好宽大的道袍, “你若是累便睡一觉,醒来时南叔就来了。假如他不来,我会来。”
说着抬手用力按住怀生的头顶,认真道: “记住了南怀生,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我一定会回来。”
怀生还欲再说,小少年已经毅然决然往后一倒,万仞剑化作一道清光,载着他冲向落霞寨。
乌浊的浓雾里,那道清光跟星辰一般耀人眼。不远处的圆月弯刀立即调转方向,飞速追去,与此同时,一只阴气化成的大手穿过密密麻麻的飘雪抓向辞婴。
就在那只大手即将抓住辞婴时,一阵刺目的灵光在万仞剑上空遽然绽开,数百张符箓同时爆裂,璀璨得如同黑夜里炸开的焰火。
“轰!”
怀生定定望着那一团渐渐熄灭的焰火,身体终于承不住,双目一黑,再度晕了过去。昏过去的那一刹那,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别死,活下去。
她最讨厌别人为她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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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在震动,似有地龙翻身,不过刹那,平整的雪地现出无数只大小不一的兽印。
两名身披斗篷的修士立在干涸的河床边,回头望向密林深处。
其中一名斗篷人道: “桃木林深处的煞兽被惊动了。那里头的煞兽跟落霞寨附近的煞兽不一样,妖力强横。一刻钟后,若还是找不到南怀生,今夜的行动只能作罢。”
若是怀生在这,便会认出说话的斗篷人便是那面具人。
另一名斗篷人没戴面具,藏在兜帽里的脸遍布狰狞可怖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