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摇床在一下又一下的“嘎吱”声中摇晃起来。
里头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也熟练地坐起身,在摇晃中抚摸正在哭泣的小女娃,奶声奶气哄道: “怀生乖,怀生不哭。”
见得南新酒与许清如进屋,又赶忙站起身,道: “怀生又疼醒了!”
正在“哼哧”“哼哧”推着大摇床的小男娃也冒出毛茸茸的头,补上一句: “这次哭了半刻钟。”
名唤“怀生”的女娃娃五官生得极为精致,只可惜一身阴气萦绕,面色苍白得如同刚从阴曹地府里捞回来的小女鬼。
这会她倒是没再哭了,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小脸滚满了泪珠,乌溜溜的眸子闪过一丝惭愧之色。
唉,又来了。
每回做梦都要犯头疾,一犯头疾不管醒没醒都要大哭,把一整个出云居闹得人仰马翻的。真是罪过,罪过。
好在她爹娘脾气好,被她夜夜闹醒也不嫌她。
怀生很想像好妹妹初宿和好弟弟松沐一样,康康健健地站起身,同她爹娘说一声她没事。
奈何她自出生便是个病秧子,四肢无力不说,连话都说不利索。只得乖乖等她娘抱起她,再坚强地露出个“我没事”的无齿笑容。
许清如见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更觉担忧了,柔声道: “现在可还会疼?哪儿疼?”
怀生费劲儿地比了比瘦削的尾指: “一点,点。”
又指指脑门: “脑瓜。”
南新酒适时端来一碗化开的丹药水,边喂怀生边道: “怎么又是脑瓜疼?明日我去请应师兄再过来看看。”
中土有四大修仙世家,木河南家擅阵法,云山萧家擅炼器,施水王家擅符箓,庆阳应家擅丹药。
南新酒嘴里的“应师兄”便是庆阳郡应家的应御真人。
自古医、药不分家,擅炼丹药者,往往医术也高明,应御真人便是庆阳郡应家这一辈的天骄。
怀生很想说一句不必,就一点小头疾实在不必劳烦那位真人伯伯。他每回过来都要把她扎成只刺猬也就罢了,还要带上那讨人厌的“小毒舌”。
怀生实在不待见那讨厌鬼。
可惜她再不待见,第二日还是被扎了满头针,并顶着这满头针见到了黎辞婴。
身着玄色弟子服的小男童背着一把剑,蹲在怀生前面,细细打量她两眼,道: “你怎么看着比一个月前更蠢了?”
“……”
小道童只比不满三岁的怀生大三岁,但身量却比八九岁的男童还要高些,他就算蹲下来,怀生也还得抬头看他。
不得不说,讨厌鬼年岁虽小,但五官已经能看出日后招惹桃花的能力。
可生得再好也不妨碍怀生讨厌他。
她愤怒地攥紧小拳头,要不是头发太软,真想给他表演个怒发冲冠。
辞婴见她眼睛都快要冒火了,继续往火里添油: “动不动就生气,脾气还挺大。真人叫我在这看着你,你再不情愿也没得辙。”
说着目光往下一落,盯着怀生的嘴看了两眼,又道: “牙齿长多少颗了,我瞧瞧。”
怀生闭紧牙关,奈何她那点毫末之力根本不够瞧,轻轻松松便被辞婴掰开了牙关。
他认真数起来: “一、二、三……九,啧,怎么还是只有九颗?你都不吃饭的吗?”
每日都在努力吃饭吃药的怀生没忍住瞪他: “要你,管!”
她生得瘦小,脸上也没几两肉,便衬得那双杏眼格外大。
辞婴和她对视片刻,没忍住弹了下她脑门: “瞪什么瞪,不困吗?”
他不说困还好,一说怀生便觉睡意来了。
每回应御师伯给她扎针,她都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