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惊动了树枝上栖息的白夜将军,那猛禽机警地扭过头,耳羽高高翘起,双眼扫描到挂在藤条上的一串小东西上,没有发光体,于是转了回去,继续觅食。
虚惊一场。
刺花螳螂举起脑袋:“……很快……但是安全系数很低……”
“先将就一下,回去再改进,哈哈。”林乐一指指从森林中心奔流而出的小溪,“快看,那水是从低向高处流的。”
“因为里面有透明的鱼群在向外游,风帆鱼……在逃避什么?森林中心有古怪。”梵塔挂在林乐一身上,两只捕捉足扒着他的头。
一只蜻蜓岗哨返回梵塔身边禀报,说密林深处发现了奇怪的遗迹。
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地势较低,藤蔓笼罩下,树木直插云霄,其间瘴气弥漫,昏暗的树影中时不时传来魇灵的尖啸。
地上果真有化茧的痕迹,一些丝状物挂在草叶间,蜻蜓岗哨向四周散开,沿着破碎的茧壳向深处探寻。
越到深处,草木越繁盛,虫鸣和鸟兽的痕迹都比森林外沿丰富,这说明中央地带并未受到魇灵袭击。
进入瘴气深处,这里的树木被莫名的力量轰断了,从中心向四外发散,大量树木倒塌,但应该过去很久了,断裂的树干已经被苔藓畸体和真菌畸体占领,成为一片新的生命领地。
倒塌的树木中心静静地坐着一具破败的人偶。
林乐一满脸诧异,直接从树上跳下去,落地一滚,踩着苔藓铺成的松软地毯走近,人偶体型与成人等身,与林乐一相比犹如一座巨大的石雕佛像。
“危险。”刺花螳螂踩着断木跳进中央,爪尖搭在林乐一头顶,仰望那具生锈的人偶披着半透明的蝉翼外袍,但已经破烂不堪,内部的精铁胚子都断裂了,全由树胶勉强黏成人形,一些地方的零件估计是找不着了,用石头和木屑填补起来,面孔更是稀巴烂,像一具腐烂的稻草人。
人偶手中握着一把断剑,背后还有一对碳纤维材质的蝉翼,但也已经折断了。
“天机蝉影……”林乐一滑进坑里,贴近拥抱人偶锈迹斑斑的手臂,“怎么死在这里,连个体面的安息之处都没有。”
曾形影不离跟在大哥身边的敛光人偶,天机蝉影,已经残损退光,这意味着人偶真正死去了。
这具偶很早就敛光了,胚体图纸都是大哥亲手设计的,他将打造完成的零件带回家丢给林乐一当积木拼着玩,完成后又亲手写了咒言上去。
比起大哥,天机蝉影陪伴林乐一更久,大哥每次嫌他烦都把蝉影推出来陪他玩,于是他将蝉影装了拆,拆了装,在一次次的尝试中熟悉零件的手感和机械的轨迹。
触景生情,被刻意遗忘的记忆自然而然涌上心头。
大哥的蝉影不怎么健谈,因为咒言写得优雅,使得他性格有些腼腆,如一道忠诚的影子跟随在林玄一身边,直至退光殉主,终日沉默寡言。
“带回去修一修,摆到店里吧,他肯定愿意守着我大哥的家业。”林乐一打开空间锦囊的勒绳,把破碎的天机蝉影残胚一块一块挪进袋口中,以他区区布偶的身材搬动钢铁零件犹为吃力,但叶落归根,他要带他回去。
梵塔则警惕眺望周围,这附近就是幽灵幻王的化茧之处,林玄一死在新世界,难怪林乐一起阵问灵也探不出他的尸骨方位。
这方向应该没错,梵塔下令继续向深处探寻,蜻蜓岗哨们奋力砍开挡路的嗜血狂花。
林乐一收拾完蝉影的残骸后,背着锦囊跟上前来,扶着树藤张望,前方竟一片光明,野花遍地,姹紫嫣红。
一座石碑立在花丛中,碑前靠坐着一具颀长枯骨。
是人类的白骨,安详地被花朵簇拥着。
彩色蝴蝶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