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展诗谨遵规则,赶忙解释:“你看错了,他在病房床上躺着呢。”
“没有啊!我真的看见了!不信调监控!”小护士也犟,非说看见了。
“你真看错了,我一直盯着病房呢,没人出入。”冯展诗满头大汗,“哎,那边有人输液瓶空了,老爷子叫你呢,你快去看看!”
“哎!来了!”小护士急匆匆又跑了,病房里杂事一个接一个,很快就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
冯展诗松了口气,谢过医生后,独自回到病房里,坐在林乐一床边,给女儿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看着仪器上的冰冷跳动的数字发呆。
心静下来后难免胡思乱想,想到集装箱里的惨状,不寒而栗。
大巴车一直运人出城的消息是从百事通那里得知的,与丈夫生前调查的乞讨工厂案息息相关,既然如此,凶手的上家极有可能就是乞讨工厂的总部,正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们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能下手如此狠毒,如果丈夫当时落在了这群畜生手中,难以想象他牺牲前受了多少苦痛。
只是没想到林乐一因为自己一条不知真伪的消息就愿意只身赴险,独自深入虎穴,他们也不过萍水相逢,林乐一却能帮她到这份上,能遇到这样一个赤诚的孩子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若不是自己那条消息,他本不用重伤躺在这儿的。
“总会把你们都揪出来……”她趴在病床边,脸埋进臂弯里叹息。
手机轻微震动,居然是昭然组长发来的消息。
昭然:“冯小姐,刚刚出了点小问题,车开到一半突然有人劫道,我去看过了,孩子们都没事,只有南仁受了点轻伤,差点被连着狗笼一起劫走。”
冯展诗吓一哆嗦:“谁劫道?”
昭然:“都说天黑没看清。我倒是看见那人腰上挂了块玉佩,不过放心吧,那飞贼没能得逞,我们这边也没出什么岔子,总部已经接到人了,孩子们的家长也都通知过了,记者会全程报导的。大老板让我跟你说一声,免得少爷着急。”
才说到一半,冯展诗听见门外走廊出现了脚步的回响,赶紧挂断电话趴下装睡,脸埋在臂弯里,睁着眼睛细听动静。
病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还是那具酷似林乐一的人偶,他走路的声音很沉闷,身体应该很重。
一股血腥味伴随着他一起飘进来,人偶提着一个塑料袋,应该是忘了屋里有人的事,在门口停顿了几秒,但无所谓了,无视冯展诗直接从病床前经过。
一滴血落到冯展诗脚边,慢慢渗进水磨石地板的缝隙中。
人偶靠在药柜边席地坐下,这个角度,冯展诗刚好能用余光看到他在摆弄什么。
他从塑料袋里挑出两个血淋淋的东西,是一颗眼球,用针线从中间穿过,然后又从袋里挑出一根手指头,也穿上去,总共两颗眼球十根手指,可以串成一串美丽的项链。
冯展诗毛骨悚然,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腿都趴麻了也不敢动。林乐一的嘱咐没错,这具人偶的恶毒程度远超自己想象,说不定对自己有生命威胁。
他找了个药盒把这串项链收起来,带着这盒东西又出去了。
冯展诗也趁此机会溜出病房,躲到洗手间里,不敢再和这恐怖人偶同处一室了,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快天亮的时候那人偶才从外面回来,手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人偶又进了病房,见冯展诗走了,也根本不在意,坐在陪护凳子上发呆,看着林乐一安详的睡脸,他终于绷不住双手掩面哭泣,含糊自语:“哥对不起你,只要你醒过来,以后爱和谁好和谁好,哥都不管了,彩礼嫁妆都给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