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被安抚住了,她从角落里端起一纸箱小面包,挨个发放,随后,在桌后摆弄药剂的一个男老师拿起一批盒装牛奶,分发给孩子们。
林乐一也收到了一盒,牛奶上方的锡纸封口有注射器针眼的痕迹,他插上吸管佯装在喝,撕开面包的包装闻了闻,没有异味,但已经超过保质期半年了。
喝过牛奶的孩子过了一会儿便开始犯困,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林乐一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两眼一翻趴在了陈相宜的挎包上。
待到所有的孩子都沉睡过去,一位老师拿着两管注射器下来绕了一圈,翻开每个孩子的脸检查是否还有醒着的,如果有就补一针大剂量。
这五个人都没闲着,有一个男老师去灯光照不到地方搬出来一个带锁的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负责检查的男人才经过身边,林乐一就悄悄睁开眼,看见那箱子表面赫然贴着一个方形地铁标志,地下铁丢失的货,居然在他们手里。
他们动作很快,各司其职,两个魁梧的男老师抬起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孩子,直接抬到桌子上,然后从桌子下面的塑料桶里捞出一套金属器具,挑出一把平口镊子,撑开那孩子的眼皮,用金属勺一挖,眼球就被撬了出来,用剪子剪断神经,将眼珠扔到另一个空塑料桶里。
没有什么无菌环境,甚至没有专业的器材,粗暴不堪的手术过程让林乐一震惊了。
一枚盲核白递到施展手术的男人手中,推入小孩的眼眶内,盲核白光彩变幻,没几秒,颜色稳定呈现为蓝色。
男人呸了一声,用金属勺撬出赌完的核,扔给女老师,女老师用酒精粗略清洗过一遍后,放进另一个密码手提箱里,在箱内的防撞格里码放整齐。
而那孩子的眼眶被毁得一塌糊涂,半张脸都血肉模糊,无法再嵌第二枚了,操刀的男老师转向另一只眼睛,如法炮制,其间那孩子痛醒了,在桌上挣扎起来,所有人一起上去按住了他,又补了一针麻醉剂,继续操作。
浓烈的血腥味蔓延过来,林乐一心惊胆战,屏住呼吸,尽量保持不动,手摸向陈相宜的挎包,早在归还水杯那一刻,他就把自己的随身锦囊偷放进了陈相宜的背包里,防了这群老奸巨猾的人贩子一手。
突然听到脚步声接近,林乐一立即闭上眼睛趴在包上装死,那负责巡查的老师又举着注射器从他们身边徘徊经过,脚步声很慢,林乐一心急如焚,可那人一直在附近徘徊,几乎溜达了五分钟才离开。
确定脚步声远了,林乐一才敢往包里掏,掏出锦囊里的游墙手套戴上,从刻刀套盒中挑了一把锋利的尖头刀,藏进衣袖。
装备完毕,他悄悄抬起头,远处的血腥景象却让他呆住了,桌上的孩子已被开膛破肚,已经成了一条被剖腹取籽的鲟鱼,器官全部挖空,替换成盲核,再将赌出功能的畸核接连挖出去,清洗装箱,血沿着桌沿流成了水帘洞。
这些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些,流程很稳,也没人表现出恐惧和恶心,冷酷的神情好似在拆解一头刚宰的畜牲。
赌到第三枚,那孩子终于死去了,被抬起残躯扔到地上,下一个。
该死……林乐一咬紧牙关,五指紧攥成拳头。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眼前,林乐一呼吸一滞,竟看见陈相宜睁着眼睛躺在地上,头歪向他。
林乐一僵住,凝视了她一会儿,视线下移,看到了女孩子衣服里藏着一盒未开封的牛奶。
她牙齿打颤,额发被冷汗湿透,无声地问:“你能看见,对吗?”
林乐一敲了敲她的手背,示意“是的”。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可她能听见恶魔的声音,也能闻到噩梦的味道。陈相宜抓住他的手指,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嘴唇紧张翕动:“我们必须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