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塔走过来,接过小林手里的钱,夹给老板:“是我请客,找我八块,谢谢。”
他们走出面馆,林乐一怏怏地坐在轮椅里,已被挫完了全身的锐气。
“你能看到人身上的字是吧?那你说,那老板身上是什么字?他把我当乞丐施舍,气死我了。”
梵塔低头哂笑:“他的字是‘纯善良实表里如一’,是你自己想多了。”
“还真能看到字啊。”林乐一低着头,缠紧右手掌心的止血纱布,“你不怜悯我吗?”
“有什么稀奇?我家乡的子民们缺一两条腿是常有的事。”
“啊?那你家乡污染有点严重吧。”
“少扯淡,现在送你回人偶店吗?”
“这么晚了,我不回店里了,回家吧。”
老小区的水泥地面已经老化开裂,围墙漆皮翻卷,表面长满深绿色爬墙虎,住宅的窗户像一个个被铁丝网笼罩的眼睛。
走进单元门内,白墙低处全是灰尘和鞋印,高处印满办证开锁的广告,本就狭窄的过道塞了几辆破自行车,车座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用力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满潮湿发霉的墩布味。
小林家住301,没有电梯,他把轮椅锁在楼下,扶着墙慢慢攀登台阶。
“你还真跟我回家啊,追债追到这份上,你也是头一份。”爬到三楼,林乐一忽然降低声调,问梵塔,“巫师大人,你会阿瓦达啃大瓜吗,能不能啃死我对门那个独眼臭屁邻居,真受不了他。”
“你不是很会诅咒吗?”
“我试过,我把他家门上福字抠下来贴我门上了。第二天他往我家门口脚垫下面塞狗屎,服了。”
“你为什么讨厌邻居?”
“是我给房子里装人偶仓库的时候,砸墙吵到他了,从此以后他处处针对我。”
林乐一用力拉开铁架防盗门,摸索着打开顶灯,昏黄的灯光一瞬间将家中杂物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