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把刀头刻进深处,就必须加大力道,但如果加重力道时那股抵抗力量恰好弱了,就会导致刀头直接刻穿整枚核,整个儿毁掉。
畸核很脆,大力挤压也会损坏,然而林乐一左手没有知觉,压太紧了核会被硌碎,太松了又一直打滑,他只能不停地调整,拼命用截断的胳膊控制陶瓷手的球形关节,任何材料都能信手拈来的他从未感到这样吃力过,在雕刻这项技能上,从未因为失去原装左手而如此力不从心。
他没有能练手的材料和时间,而容错率为零。
迦拉伦丁在旁边看着他动手,刻刀的刀尖每在畸核表面行走一毫,都像在走钢丝似的心里跟着一颤,一级红虽然不算什么珍贵畸核,但不知不觉被林乐一专注的状态感染了,仿佛这枚核已经成了拯救世界的圣火,在暴雨中微弱燃烧着,随时可能熄灭。
“原来畸核能雕刻……”迦拉伦丁自问见多识广,今天也一样开了眼了。
他看见林乐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眨眼的频率也越来越低,渐渐的,林乐一听不到迦拉伦丁讲话的声音了,周围杂乱的环境也消失在一片虚无的白雾中,视野中连手指和刻刀也消失了,只剩一颗玫瑰色的畸核,人工的痕迹浮现。
迦拉伦丁退到一边,不想让自己的呼吸打扰他。想起在此之前梵塔拉自己到无人角落里说的那番话。
“我见不得天才走弯路。”梵塔说。
迦拉伦丁挖挖耳朵不耐道:“嘿,人家叫你一声哥是客气,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啊,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 你凭什么管他那么多,你有点边界感行不行,在这里你不是什么大祭司,你就是一小飞虫,人类对我们的全部理解就是挂钩子上能钓鱼。”
梵塔扬唇问:“你不希望他变强吗?毕竟是你的准契定者。”
“我的印记替谁给的你心里明白吧?我不占上,现在旧世界潜伏的畸体这么多,他不被抢了才怪。”
梵塔:“你的能力很适合乐乐。你们互相成就。而且他杀你能轻松一些。”
迦拉伦丁惊诧到大小眼:“什么意思,你还安排起我来了?”
“只是觉得他还小,不想毁了他。你我见过多少死在茧里的人类,从人中龙凤到一滩碎肉不过弹指一挥间。”
“哎呀,你可从来没这么为部落的幼崽考虑过呢,天桥底下要饭的人类幼崽也没见你施舍过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