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没有这个头盔,安娜可能就说拜拜了。井上惠子看得心有余悸:“幸好你戴着头盔。”
等这轮轰炸结束,他们的救助也开始了。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结束搜救活动,一旦天黑,整个柏林都会陷入黑暗,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夜晚开灯,很容易成为轰炸机袭击的目标。满目尽是废墟和疮痍,士兵和城市警察在搜索压在废墟下的活人。医疗救济小组则搭起了简易帐篷,强壮有力的男生搬运伤员,安娜和井上惠子在帐篷里处理伤口。哀壕声不绝于耳,有挑别的市民还看不清楚局势,还在抱怨医务人员的态度不好。但医务人员显然没有时间在乎更多,只能非常粗暴地帮他们处理安娜苦中作乐,冷不丁说了一句:“很简单,死了就没有知觉了,解剖室里的标本不会说话。"那些抱怨声戛然而止。
井上惠子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伤情的处理原则是,重伤者优先,儿童、老人和妇女优先,但显然,有人不想排队。
“是我先来,凭什么他们先得到医治?”
然后又骂了一堆粗俗至极的脏话。
兰呏跳出来的是一个身强体健的男人,腿部受了一些伤,不至于立刻死掉。
这些医学生尚带着清澈的愚蠢,应付过最难缠的人也就是瓦尔特和医务长那种奇葩,面对那种粗俗至极的市井用语,有些不知所措。
但安娜是个暴脾气,不好惹,直接站了起来,叉着腰怒骂。
“是你先来,按照原则应该先送你去火化!虽然大脑和十二指肠长得都很像,但你也不能都用来装屎吧?嘴巴和肛门是长反了吗?治病之前你最好先治一治脑子!”
在场所有医学生哄堂大笑,有些凝重的气氛被打破,一时间这方天地充满了快活。
那个男人气得脸色涨红,就要冲上来打人,他身强体壮,帐篷里留下的都是些瘦弱的男生和女生,一时间差点让他打到人。
连日来,安娜被纳粹呼来喝去早已不爽透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没办法。
带枪的敢来指使她,不带枪的也敢来辱骂她,当她是吃素的吗?
“受你鸟气!”
她气得拍桌,抄起手术刀就要给他来一次深刻的教训,怎么扎人又死不了她可是有丰富经验的。
这时,一声枪响响起,男人哀嚎一声,应声倒地,另一条腿破了一个大洞,正在咕咕流血。
所有人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军衔不低的秘密警察站在不远的地方,正看着这边,手里的枪还没放下,配合脸上那道可怖的疤痕,显得气势极为慑人,让人不敢随意放肆。
是赫尔曼·冯·列温斯。
男人踏着黑色长靴缓步而来,环视四周,又把目光放在安娜身上。
“扰乱秩序,后果如此。”
安娜的心中,各种“F”
开头的词汇和“操”
开头的用语已经刷屏好几轮,但她顾不得更多,赶紧拿上消毒药水和绷带,冲上前按住了那个男人的大腿。
“打伤了动脉,准备手术!”
她大喊。
井上惠子和她配合默契,连忙把她需要的东西都拿上去。
几个医学生连忙抬起担架,把人抬进手术室。
他们没有多余的麻药,那个男人又痛又怕,痛哭流涕,“医生,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说实话,安娜真的很想给他来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