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通商条约大肆设厂、吞并、倾销商品,孱弱的政府无力保护本国企业发展,吴敬轩的“实业兴邦”

路线受挫,生意越发艰难,但他仍然没有放弃。

直至柏林的秋天溜走,冬天到来,费多尔依旧没有消息,安娜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只能将这份惦记藏在心底。

弗雷德里希依然经常和安娜通话,但很多时候,都是他在主动,安娜主动打电话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有一天,安娜漫不经心和他聊着天,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自己的近况。

学习,生活,探店,兼职,做实验,参与社团活动,培养新的兴趣爱好,准备下学期的大论文,应付红十字会的救助活动……这些事情她已经说过了,可能不止一次。

她突然意识到两人好像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这种沉默是她率先发起的,还是他率先发起的,总之很让人难受。

她握着话筒,说:“弗雷德里希,那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弗雷德里希突然说:“安娜,你是不是感到疲倦?”

安娜刚想扬起笑脸,用一种欢快的声音否定,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或者说,和弗雷德里希对话的时候,伪装是一种多余的存在。

她默然片刻,说:“是的,弗雷德里希,我承认我是有点疲倦。”

他的声音很轻:“我感觉到你的爱情在逐渐离我而去。”

安娜解释:“弗雷德里希,这是一种常态,没有人能够永远保持丰沛的热情,但不可否认我对你的心,可能是我近段时间太累了,很抱歉。”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但这声笑却带着一种惨淡的自嘲意味,“安娜,我从未设想过,你对我的爱会成为你的负担,爱情本是你生活中的调味品,现在却成了你的负担。”

安娜发出微弱的反驳:“没有这回事,弗雷德里希。”

他叹息一声,轻声询问:“安娜,你是否有想过,和我分手,结束这段感情,结束这种停滞的状态。”

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浮现出诸多纷繁复杂的念头,最后,全部化作一句话:“弗雷德里希,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无论等待的时间有多么漫长,我都希望我们能够见一面,这件事情只有见面才能确定最终答案。当然,现在见面还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你留在美国也挺好。”

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又用温和的声音补充道:“或许,你遇到了让你心动的……”

“没有。”

他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潮湿的意味,“安娜,我多希望我有,只要我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你就能摆脱这种停滞的状态,你是多么希望我能获得幸福,为此不惜放弃自己快乐的权利。”

安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哽咽,她的眼眶湿润了。

她想到了记忆中的青年,气质清澈明朗,宛若清风拂过松林,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是一片晴朗干净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