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沉吟半晌,他知道若是不罚,容时大概是过不了心里那关,缓缓道:“既然知错了,那该乖乖认罚。”
容时脸上出现一丝解脱,若是叔叔轻描淡写避而不谈,怕是才是真不肯原谅自己了。
容颜抽来戒尺,点了点容时的右手,“怎么个姿势忘了?”
容时跪起,左手握住手腕稳住,伸直了手掌,深深低下头,将手举过头顶。
这般讨打的姿势,还是许久许久前,叔叔教自己背书时用过的。只有小孩才会被这般罚手心,容时知道叔叔的意思,他脸上滚烫,因为那无声的大哭,也是因为心底无法抑制的难过与羞愧。
叔叔依然将自己当做那个犯错的小孩,而自己呢?
这个姿势是那么的卑微,容少主许久不曾被这般以幼崽的姿势训诫。当所有人逼迫你成为一个稳重的大人时,如果有一个人依然把你当做小孩,就是一件非常幸运又幸福的事。
手心重重地挨了一戒尺,那一声脆响,几乎让容时羞得耳尖都在发烫。
他不可遏制地紧绷了身体,然而这一紧绷身后的伤便犹如被撕裂了一般,尽是裂痛。
戒尺落在手上又重又闷,然而手心又只有那薄薄的一层肉,貌似直接敲在了手骨上,保持这个姿势不躲不缩,这是极其考验人的意志的。
但是这就是规矩,手掌一定要绅直,不得有一丝的移动。这是防止那又重又厚的戒尺敲在那脆弱的指骨上,这本意为保护的规矩,无疑是给这一场责罚增加无限的难度。
容颜给予小孩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一份疼痛。他看着容时低垂的头,却能感觉到他急促又努力放缓了呼吸。
他当然知道小孩会有多疼。
那身后藤杖责罚下的痛,会一点点侵蚀掉他的意志,容时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在家长眼里,依然是一个孩子。
他们还在崽崽时崽的呼唤着,怎能不给犯错的机会呢?
戒尺再一次落下,那本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宽的地方,戒尺竟然在第二下便伤痕重叠了。重叠的地方变成了淤紫,由此能看出容颜并未留情。
握着手腕的左手,已经快要抓不住那颤抖的右手。容颜不动声色的伸手握住,再一次抽下戒尺。
此刻戒尺落下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闷,那薄薄的手心已经肿起老高。
戒尺却骤然停下。
容颜避开兄长的目光,松开了侄子的手,手指抬起了容时的下颌,定定地道:“容时,我信你,依然会是那个好哥哥。”
容颜回到卧室,果不其然发现某人已经醒了,圆溜溜的睁着眼,从被子的空隙里看着自己。
容颜无奈,带着一身凉气,钻进了被子里。然后被温柔的某人抱住,这一次竟然被人抢先主动,但是容颜无比欣慰,这一夜的筋疲力尽好似都被这一抱给洗净了。
“宝贝…”容颜反手将某人抱住,开玩笑的甜言蜜语,“怎么办,好像比前一秒更爱你了!”
“我不是要听这些!”哪怕已经在一起这么久,好似还是不能抵抗着一些情话,元诗一下便脸蛋开始发烫,挣扎着想要背过脸去。
容颜自然知道元诗的敏锐,却还是有些纠结该不该说。
“是时崽和惜崽的事吗?”元诗虽是在问,其实几乎是肯定的。
容颜轻轻点头,低头在元诗唇上亲吻,许久才舍得离开。
“如果时崽对惜崽,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容颜没有说完,等下着元诗的反应。
元诗好似蹙眉,一会儿道:“那一定要好好骂他!”
容颜噗嗤一笑:“嗯,已经揍过了。”
“你没下狠手吧容颜?!”元诗一惊,差点撞到容颜的脸。
“轮得到我下狠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