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一脚便将人踹跪在了地上,那坚硬的大理石铺的路,仿佛能将膝盖骨磕碎。

容时心里曾经预演过如何解释,如今他恐慌的发现,他的父亲无需理由,便会由结果直接判定他的罪名。

第181章 番外:虚荣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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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犯下的事……我一力承当。”容时努力让自己的声线稳当,只是连唇都是颤的,怎么可能将字字句句再说清楚。

容景不理会,径自走到了那些受刑的人身前,“容时是我儿子,你们跟他也算是背叛,便饶了这双手,只是都年纪轻轻地怎么便瞧不清容家是谁当家,还要这眼珠子有什么用?”

“父亲!”容时紧绷的神经刹那断裂,“我借您威严迫使他们帮我的……他们不过是区区侍奴家仆仆,怎么可能不被我吓到呢?我逼他们,他们敢不听吗?”

容景那句话便是要废他们眼睛,容时怎么能让那些曾信过他、帮过他的人遭这无妄劫难。他将一切都往自己身上堆砌,那些近乎绝望的挨罚侍仆们一个个闭上眼涕泪横流。

被慎独掌刑压在这儿受杖之时,他们便知道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或是断手、或是断腿,都不无可能。容景一句有眼无珠要之无用,他们也只能受着。

容时尽可以将一切往他们身上推,他是少主,明面上说的哪怕是假的家主也会信,私下训诫是家事,而他们这些侍奴家仆,与他们云泥之别,何须在意?

然而容时却从一开始便为他们挡罪责,哪怕与慎独的司长争执也要保他们,而现在更是在家主面前一力承当所以错事。他们怎能不感动呢?

“你迫使他们为你做事?”容景瞧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儿子,淡淡问道。

“对!我迫使的!”容时坚定的点头。

容景对候在一旁的慎独司长道:“记着,禁言一月。”

禁言自然不是简单的不能说话,每日都得含着那止言的刑具,直到夜里反省时被允许才能取下。那银制的刑具橄榄形状,尺寸不一,会撑在口腔里压住舌头丝毫动弹不得,而那东西的表面分布着半厘米高的小刺,银刺的尖头被打磨了一番,不至于碰上就鲜血淋漓,然而长时间含着那东西口腔里划的血肉模糊也是常事,不想吃苦就得小心又小心。受罚时虽然不禁饮食,但是含着这东西几乎是没法吃饭,偶尔能勉强喝些水而已。夜里,受罚人饿的头昏眼晕自然得想尽办法反省自身,以求受到宽恕,能短暂的取下这刑具。

容时被罚过一日,仅仅一日鲜血淋漓,嘴里破的他一星期都只能靠凉粥度日。

听见那一月的罚期,容时犹如被人当头棒击,眼前只剩一道道白光。

容景暂且放过了那些家仆侍奴,只是罚了每日十藤,罚期一月,相比杖刑,已经是法外开恩。

跪在地上的容时已经是冷汗淋漓,容景站在了儿子面前,捏住他的下颌,让他瞧着一个个蹒跚褪下的人,直至院子里的人都退了干净,只剩下一套崭新的刑具。

“元辞的事,你做的极蠢。”容景虚点了点那托盘上,然后朝屋里走去。容时慌乱的站起,捧上,随着容景进屋。

“但维护侍仆的事,却做的很好。”容景不会浪费任何力气去做无谓的事,他罚容时救,那些人便会对容时感恩戴德。

容时垂着头,托盘上那几样东西,明明轻飘,却让他觉得有千钧之重。

那是罚自己的,他知道。

容时跪在了戒室的正中央,这儿是反省的地方,无论怎么罚他都认下,但是这次他却觉得他没什么可反省的。

“父亲!您都不问为什么吗?”容时倔强的仰起头与容景对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