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椿坐在怜声躺着的床边看着瓶子里的水,摸到怜声扎着针的手一片冰凉,于是将点滴细管抿在唇中渡着,手掌捂着怜声的手心。

每过一会儿,他便去探怜声额间的温度。

卫生室屋顶的白炽灯上飞着几只小黑虫子,安静的室内传来李医生睡着的呼噜声。

瓶里的水挂完后周岭椿自己拔了针头,怜声烧退了些,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醒过,像陷入昏迷一般沉睡着,周岭椿低头按着怜声手背上的针孔。

他看着怜声脆弱的有些发白的脸庞,脑子里回想起早上怜声还在因为怀孕生孩子害羞的模样,还有下午怜声生气拔草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眼眶就莫名地发热起来。

他低低地叫了一下“声声”,怜声也没有回答。

……

天将近麻麻亮之时,怜声才算完全退了烧,清醒了过来,见着周岭椿就哭了起来,说害怕,周岭椿问他做梦梦到了什么,他却又说记不清了。

“回家。”怜声脸蛋冰凉,使劲往周岭椿怀里钻,“我不要待在这。”

“好,回家。”

原以为就算过去,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怜声一闭上眼睛快睡着总突然惊醒,叫着害怕,说有黑乎乎的东西追他,要将他勒死。

孙大娘也过来了,一听情况,巴掌一拍大腿,说怜声肯定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第16章 16

【鱼惊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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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去地里踩了坟头,肯定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刚好她近来身子弱,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定是近了她的身!”孙大娘说。

周岭椿有些不太相信,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才哄睡着的怜声,道,“真的?”

“可不是嘛!”孙大娘瞪着眼睛,声音压低了几分,“岭椿啊,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那块地包不得。那坟地里埋着他们家大儿子,他大儿子活着的时候多凶啊,听说后来他们家里夜里经常有东西打翻呢。”

她见周岭椿沉思,明显是还不相信她说的,继续说,“人家死了怨气本来就大,声声莽撞踩了人家的坟,说了冲撞的话,人家一瞧声声这模样,可不起了坏心思!”

“你不是说怜声说在梦里有人追他勒他的脖子,定是那人去怜声梦里吓他去了。”

话毕,刚躺在床上睡着的怜声就突然惊醒叫了一生

声,周岭椿一把打开门冲过去将人抱坐起来,拍着怜声的肩膀,低声说:“不怕不怕,我在这。”

怜声睁开被眼泪黏住的眼睛,声音还哑着,去抓周岭椿的衣服,“你去哪了啊,我不是让你在旁边陪着我。”

周岭椿说:“刚在门口和大娘说话,就在旁边。”

“我害怕……我头疼得厉害,你陪我。”怜声抓着男人的手,男人手太大,他一只手心包不住,于是改为攥着几根手指头。

周岭椿皱眉:“头也疼?”

“嗯,一阵一阵的,像有虫子钻进去了。”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色的树枝静静招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到天黑怎么就头疼起来了。镇子里的医院也关门几乎没人了。

这要是疼了一夜,那还得了?!

男人急了:“去城里。”肯定是发烧将脑袋烧坏了,怜声本来脑袋就有伤。

怜声一听,连忙摇头,“去城里干嘛呀,我不去,一会儿就好了。”

孙大娘也拦周岭椿,“岭椿你先别急,这去了大医院都深更半夜了,再说了,大晚上的去城里的车都没了。”

一双粗糙的手抚上怜声的脑袋,是孙大娘,她手指头摸着穴位按着,说,“大娘年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