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鹤延年叫姜央过去陪他下棋。

姜央跟随谢家明从后门进去,独自来到他住的三楼。

鹤延年不在房间,他的摇椅依旧维持着那个角度。

谢家明让人端上茶水,“您在这里等一会,先生一会就回来。”

姜央点头,目光扫一眼屋里的陈设。

鹤延年屋里布置得简洁,用的东西却十分考究,随处可见的细瓷杯子与昂贵紫砂,以及他常握在手里把玩的木雕。

到了他这个年纪,鹤延年算是个精致的人。

“他平时自已住在这里?”姜央问。

谢家明道:“太太偶尔会过来。”

姜央无意探究鹤延年跟鹤太太的关系,只是觉得他们二人似乎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和谐。

姜央独自站了一会,听见身后门锁响动,以为是鹤延年回来,回过头,却见鹤太太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她在这里,她似乎也有点意外,笑了笑道:“看来他不在。”

姜央上前低了下头,道:“谢队长说他一会回来,您要有事可以在这里等一会。”

鹤太太摇头,“我没什么事,只是看他药吃了没。”

鹤太太说完并没出去,而是看着她道:“听苏琴说,阮子铭是你的继子,他很优秀。”

姜央并不觉得鹤太太会不知道阮子铭有他自已的母亲,但她特别提到“继子”,卖姜央三分薄面,似乎并不想与她为难。

姜央今天便宜占尽,更加不想多生是非,闻言不过一笑,并不多言。

鹤太太跟着一笑,显然意不在此,走近两步,低头去看桌上的棋盘。

“他以前下围棋,后来下五子棋,他其实棋艺不错,但他说你赢过他。”

姜央纠正她:“只是侥幸。”

鹤太太轻轻摇头:“想输的人无论如何都能输。”

姜央觉得鹤太太似乎在暗示她些什么,但她并不想主动去挑破,幸好鹤太太也没再就这个话题延伸下去,顿了顿道:“你有母亲吗?”

“当然。”

鹤太太点头,似乎也觉得自已问得奇怪,对着她一笑:“那你母亲一定把你教得很好。”

鹤太太没头没尾说了一句,紧接着又是一笑,说:“你自便吧。”

然后便合上门转身退出。

姜央看着紧闭的房门,久违地想起自已的母亲。

顺着鹤太太刚过站过的地方,姜央看到一个药盒,走过去拿在手里。

“等很久了吧?”

鹤延年推门进来,身上穿着全套笔挺的中山装。

鹤延年自顾自进来,解开外套扣子,走到那边的摇椅上坐下。

他的勤务紧跟着进来,手里端着茶水点心,在他面前的桌上放好。

“这里没事,你出去吧。”

鹤延年支开勤务,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示意她坐。

姜央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习惯性的捡起黑子。

鹤延年低头看她摆弄棋子,眉眼间露出难得的温情。

“你跟小时候一样,喜欢黑子。”

女孩子喜欢白,可姜央说黑子像黑宝石。

姜央抿唇不答。

鹤延年笑着道:“以前话不是挺多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其实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要认我?”

姜央声音不高不低,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姜央从小到大都喜欢逃避问题。

如果不是他挑破这层窗户纸,按照姜央喜欢装傻的性格,完全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快快乐乐在这里过一生。

“你有一天突然不回家,妈妈也不再提起你,我以为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