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喽老喽,不服老不行。不过你说这溪丫头是咋掉河里的?她平常去县城取个包裹几步路都要她哥骑自行车带她,咱队里这条河离得也不近啊,她没事儿跑河边去干嘛?”
王大嘴得意:“说不得就是我说那个原因呢!”
这臭嘴。
人姑娘才十八岁,还要不要名声了?跟徐桂芳交好的老太太瞬间骂了回去。
王大嘴方也不甘示弱,两拨老太太手上不停嘴上不闲,在地里你来我往地对骂起来。
已经走远的徐桂芳自然不知道她们为了这件事吵了起来,她紧赶慢赶进了家门。
一看见她,大队长赶紧道:“妈,小溪还昏着,她身上衣服是湿的,你赶紧去给她把衣服换了捂被子里,等会刚娃把老王头喊来了给她看看。”
徐桂芳不敢耽搁,转头进了东屋,还不忘问着大队长:“小溪怎么能掉河里去?是不是你们谁逼着她去洗衣服了?”
东屋里在床上躺着的闻怀溪身上盖着大队长的外套,身下垫了一个夏天用的凉席。头发潮湿,满脸苍白,眼睛紧紧闭着,看得徐桂芳心都揪起来了。
闻怀溪有一点意识,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发冷,衣服也感觉黏在身上一样,哪哪都不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近在耳边,又好像远在天边,整个人有一种飘着的错觉。
脑子好像也跟着不转了,好半天才能判断出来他们说了什么。
她一边慢吞吞地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听到老太太的声音这个问题,一边听着他们说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徐桂芳正在柜子里取干净的衣服出来,她想想家里几个看不惯外孙女的儿媳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一瞬间怒气上涌,冲着院子里怒吼:“我不是说了让三丫头给她洗?你妹妹一个月给家里那么多钱,不就是让你们这些做舅舅妗子的好好照顾小溪,现在呢!拿了人家的钱,还把人照顾河里去了。小溪要是出了事,我看你怎么跟你妹妹交代!”
大队长冤枉啊:“没谁让小溪洗衣服啊,一大早三丫头就去河边把小溪的衣服洗了,你没看在院子里晾着嘛。是宋知青把小溪救上来的,我听宋知青说,他过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刚好看到江知青急匆匆走了,然后就看到了在河里扑腾的小溪。我这不是打算去知青点问问江知青有没有看到。哦对了,锅里我烧着水!”
说完话,大队长急匆匆走了。
听着听着,闻怀溪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身上潮湿的衣服被扒开换上了干燥的,身下的什么东西也被抽走了,整个人被塞进了温暖干燥的被窝。
可是她不是死了吗?她还记得自己放学路上被车撞了来着,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被救活了?
徐桂芳给外孙女换好衣服盖好被子,走出门骂道:“还问什么,这人心肝真是黑的!看到人掉水里不喊人还跑了,我看就是那个江婵媛干的!”她一点也不掩饰,声音大到已经出了家门的大队长都能听到。
“妈我烧水了!你去看看!”
听到大队长说他烧水了,徐桂芳这才闭了嘴,赶紧进厨房灌了几个盐水瓶塞外孙女被窝。
感受到身边源源不断的热源传来,闻怀溪没有那么冷了,伴着暖烘烘的温度彻底失去了意识。
初春的天带着寒冬未散的凛冽,闻怀溪这场病来得气势汹汹。
身上的温度降不下来,她整个人被烧得昏昏沉沉的,还接连不断地做梦。
梦中的她有时候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有时候又生长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梦境交错混乱,闻怀溪恍然不知自己到底是谁,又到底在哪。
闻怀溪浑身冒汗面露痛苦,徐桂芳一刻不停地照顾着,间或骂一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