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蒸腾,白烟弥漫,薛景元双手搭在水桶边,眯着眼睛,看着祝小蓟穿着襻膊,低下头认真地给他擦身体。
薛景元盯着祝小蓟的眉眼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忽然伸出手,抓住了祝小蓟的手腕。
“...........”祝小蓟见状一顿,被迫停住,下意识抬起头来,看着薛景元,疑惑地问:“怎么啦,夫君?”
“.........不用你做些这些。”薛景元说:“去换个人来。”
“没关系,我来可以的。”祝小蓟不是很在意:“祝家的下人你不一定用的习惯,还是我来吧。”
薛景元:“..........”他没有说话,任由祝小蓟伺候他沐浴完,随即给他擦身穿衣。
等穿好内衫之后,祝小蓟还想去给薛景元拿来擦头发的巾帕,但还未抬脚,就被薛景元搂住了。
祝小蓟的身体被锁在薛景元的臂弯里,动弹不得,见状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薛景元被昏黄的烛火渲染的明灭不定的眉眼。
祝小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脑子笨,读书少,思考的空间也有余,除了吃饭和梳洗打扮自己之外,大部分时候都在琢磨薛景元,可惜也没琢磨明白。
但他琢磨明白也没关系,他有一招屡试不爽,那就是对着薛景元笑:“夫君,怎么啦?”
他仰起头,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露出糯白的牙齿,声音也很甜,像是刚蒸好的桂花糕一样,软软的甜丝丝的:“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
薛景元搂着他的腰,大手落在祝小蓟的臀部,很轻地揉捏了一把:“你没嫁进薛府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鬼地方长大的?”
在薛景元看来,他家的马棚都比这破院子大:“你母亲真是..........”他口中说的母亲就是金雀灵,祝小蓟闻言,眼睫微颤,片刻后主动抱住了薛景元的腰,将脸埋进了薛景元的胸膛,闷声道:“.........嗯。”
他说:“我自记事起,我和我小娘就住在这里了。”
或许是薛景元此时的声音太过于温柔,也许是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祝小蓟闻着薛景元身上淡淡的沉香香味,不知道为什么,竟莫名安心,连带着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和不愿意提起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也一同被他吐露出来:“我和我小娘,不受主母喜欢,我记得我小娘有孕的时候,是冬天,屋里没有炭火,我想去求主母,还没进门,就被婆子们赶到了门外。那时候我跪在廊下,苦苦哀求,雪下的很大,我冻的浑身发颤,却听见哥哥和姐姐们在门里和主母玩闹时的笑声。”
“我听见他们一边笑一边提起我,说我跪在外面,像是一条可怜的狗,还有人打赌说,如果现在用一盆冷水泼我,我会不会走。”
祝小蓟一边说着,一边发起了抖,好像再度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回到了被人当作狗一样肆意嘲笑践踏的时候:“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庶子就好了,如果我不是庶子,我就不会..........”如果他不是庶子,他就不会被如此嬉笑玩弄,如此卑微地跪在雪里,只为了为自家的小娘求来炭火。
祝小蓟抽了抽鼻子,努力压抑着哭腔,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掌压在他的头顶,对他低声道:“然后呢?他们用冷水泼你了吗?”
祝小蓟犹豫了片刻,随即很轻地点了点头:“.........嗯。”
他说:“因为祝仙颢说,如果我让她泼一下,她就让母亲给我炭火取暖。”
薛景元呼吸微顿:“你..........”“然后我就,我就答应了。”祝小蓟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回忆起这件旧事时,他觉得难堪又羞耻:“我抱着炭火回到小院时,我小娘见了,便问我身上为何会这样湿,我当时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