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被打搅醒来的大夫方姗姗来迟。
大夫的惺忪睡眼早就被风雪吹清醒了,此刻面对面沉如水的薛景元,紧张的腿都在抖。
他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京中大夫怎么多,怎么每一次都抓他给祝小娘子看诊。
他一把骨头了,哪遭得住这罪。
但这话他不敢对薛景元说,怕薛景元一巴掌下来能直接把他拍昏迷,忙提着医箱小跑上前,用看诊巾搭着,给祝小蓟看诊。
“怎么样,大夫?我家小妾没事吧?”薛景元紧紧盯着大夫,像是一旦从大夫身上看到或者捕捉到一丝“此人不行了埋了吧”就能当即跳起来发怒:“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收回手,随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小娘子方才滑胎流产,正是需要好好修养的时候,在雪地里跪了这些时候,更添虚弱,如今又敢风寒,怕是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不能再沾冷水。”
“........”听到祝小蓟还有救,薛景元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道:“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罢了,我养得起。敢问大夫,他是否还需要什么药物,或者饮食上可有需要注意的?”
大夫点头:“小娘子新添下红之症,除了寻常的补血药物之外,最好连吃半个月的血燕窝养生,以及用人参枸杞雪莲叶等做成的药丸。”
血燕窝稀少价贵,徐弱水身为徐家主母,也只有半月吃一次血燕窝,若是要祝小蓟连续半个月三餐都吃血燕窝,虽然吃不空薛家,但也得费不少银子,再加上用人参做药丸入药,又更贵,靠祝小蓟那点份例,是决计吃不起的,这也就是他为何上辈子流产之后,身体便差了一些的缘故便是添下红之症的时候,没有用药调养好。
但这些对薛景元来说不算什么,他只道:“大夫,他还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单写来,我自会想办法去寻。今日别说只是血燕窝人参而已,就算是遍寻不得的奇药,我也会砸重金将它得来。”
大夫心中一惊,隔着昏黄的烛火,看着薛景元俊俏冷凝的眉眼,心中暗叹小郡王竟对祝小蓟如此上心,连这样珍奇的药材和膳食也舍得砸在一个家世并不清白的小妾身上。
他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随即被侍从带下去开药领银子了。
等人都退下去之后,候在外间之后,内屋里只剩下薛景元和祝小蓟。
薛景元看着昏迷中的祝小蓟,片刻后伸出手,轻抚着祝小蓟在睡梦中仍然蹙起的两缕黛青眉。
可怜,又可爱。
祝小蓟上辈子性格沉闷,不爱言语开口,在外人看来甚是无趣,薛景元上辈子只将他当做一个泄欲的工具,从未正眼瞧过他,如今重生一回看祝小蓟,发现其竟然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
薛景元不知为何,竟然看祝小蓟看入了神,片刻后心尖微动,不自觉地凑过去,俯下身来,在祝小蓟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祝小蓟眼睫微颤,竟然在这一吻中,悄然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眉心的温热,还有视线内近在咫尺的男人喉结,祝小蓟还未清醒便浑身紧绷起来,像是个被猛兽叼主脖颈的小动物,浑身僵硬不敢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下的动静,薛景元下意识俯下身来,看向祝小蓟。
在彼此的视线即将对上的一瞬间,祝小蓟不敢去看薛景元,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他想装睡,但薛景元亲他的模样又反复在他的大脑里回荡,他没法忽视,只能紧张的眼睫乱颤,最后听见薛景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怕什么?”
薛景元说:“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祝小蓟:“.........”他知道自己装睡失败,被发现了,只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对上薛景元漆黑的眼睛。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