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蓟:“..........是。”
他起身,低下头,推出了门外。
身边的小侍摇月跟在祝小蓟身边跪下,膝盖触碰在冰凉的地面上,冻的一个哆嗦。
夜深人静,屋外风雪渐大,几乎能把个三岁小孩埋进一半去。
陪着跪了不到半炷香,摇月就有点顶不住了。
他双手交叉环抱住自己,不住哆嗦道:“主子........”祝小蓟已经跪的有些迷糊了,脸色煞白,眼睛也眯起来,这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听见摇月喊他,便低低应了:“怎么了?”
“我们还要跪多久?”摇月的上牙齿和下牙齿不住地打架,白雪折射着月光落在他的肩头,仿佛又千斤重,压得他身体左摇右摆,好似下一秒就会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主子,我好冷.......”祝小蓟也冷,但是他知道离他能回青枫院还不到时候,只能深吸一口气,直到冷气充盈肺部,逼他清醒:“再忍一忍。”
他其实听见自己说:“等跪足半个时辰,就好了。”
“主子.......”摇月有些欲哭无泪:“这么冷的天,你的身子怎么顶得住?”
祝小蓟没说话。
顶不住也要顶。
他想,如果他今天就真的死在了薛府,又有谁会怜惜他呢?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罢了,死了也没有人在乎。
思及此,祝小蓟深吸一口气,勉力睁开眼。
可他才流产,身子虚弱至极,哪能在雪地里跪半个时辰,摇月话音刚落,他的身子便摇晃片刻,随即径直倒了下去。
“........主子!”摇月吓的魂飞魄散,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扶起面色惨白、透明如纸的祝小蓟,颤抖着手指去试祝小蓟微弱的鼻息,随即仰头看向主母房门口的几个丫鬟,涕泪横流:“姐姐,好姐姐们,我家主子晕了,能不能许我将他扶回房中........”“主母说了,要跪满半个时辰才能走。”丫鬟花青面无表情道:“没跪满半个时辰前,谁也不能走。”
真跪满半个时辰,祝小蓟说不定就没有命在了!
摇月见状,狠了狠心,当即背起祝小蓟就想往门外走。
可丫鬟们哪能容许他就这么走了,当即就将他拖拽回来,拉扯间,摇月背上的祝小蓟失去平衡,跌倒在雪地里,漆黑的睫毛上沾上了雪花,连白皙细嫩的手背也冻的发红。
“主子!”摇月一把推开桎梏住他的丫鬟们,扑过去看昏迷的祝小蓟,见祝小蓟已经冻的不省人事了,片刻后一咬牙,想也不想,含泪就往门外冲去。
在这偌大的薛府,如今能救他主子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可身后的丫鬟们怎能允许他离开,忙追了上来,摇月慌不择路地朝薛景元惯常所会在的书房跑去。
他跑的慌张,在穿过花园的时候,冷不丁被地面上的石头搬倒,摔了一跤。
他从雪地里抬起头,两眼昏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后背却一重,被丫鬟们压倒按在了地上。
“跑的还挺快。”花青气喘吁吁地将他拖起来,抬手给了摇月一耳光,响亮清脆,道:“大娘子的话都敢不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摇月被这一耳光甩的眼泪都要淌下来了,疼的皱紧鼻子,还想挣扎,却直接被拖了起来,往竹影居走。
摇月奋力挣扎,可只能徒劳地在假山上留下几个血指痕,再被赏几个响亮耳光。
就在他近乎绝望时,不远处却走来一个笔直挺拔的身影。
那人穿着靛蓝色绣暗纹的长领交衫,用深色腰带束起一截劲瘦腰肢,垂下两截绦带随风轻摆,两边的翡翠玉佩则压着他的衣角,垂落的双手手腕上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