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鹜光:“........”他转过头来,看着谢筠兰,半晌干巴巴道:“........那你别生气。”

谢筠兰一愣,半晌直接被气笑:“我凭什么不能生气!我就生!我就生!”

他抱着双臂,气呼呼地看着夏侯鹜光,道:“我觉得你还是没有把我当朋友!”

夏侯鹜光看他,迟疑:“.........朋友?”

“对啊,朋友。”

谢筠兰斜他一眼,不满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既然是朋友,互相关心是很正常的,你刚才干嘛对我这样凶。”

谢筠兰强调:“我、很、不、高、兴!”

夏侯鹜光不知道怎么说:“........我没有凶。”

“那我以后说你瘦了,你就要知道,我这在关心你。这时候,你就要和我一五一十地说你的情况,比如在宫里,有没有什么人欺负你,有没有人对你不好........这样,我才好帮你呀。”

谢筠兰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歪头对夏侯鹜光说话时,脑后的珍珠步摇晃动,衬的他的面容莹润如玉,在日光中泛着柔柔的光,皮肤如同山涧的清泉凝成的一般,干净漂亮:“要是有人欺负你,不给你饭吃,我会给你作主的。”

夏侯鹜光盯着谢筠兰圆润如同小鹿一般单纯无辜的眼睛,半晌,端起桌上的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酒,喉结微动:“你.......给我作主?”

“嗯嗯,”谢筠兰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爹是中书令........我姑姑,是当今的皇贵妃,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去姑姑面前告那个人的状,给你撑腰!”

夏侯鹜光心中一动,片刻后转过头来,对谢筠兰道:“..........没有人欺负我。”

“..........真的嘛?”谢筠兰尾音上扬,鼻尖微皱:“但是我觉得你好像每天都很不开心的样子欸。真的没有人欺负你?”

面对谢筠兰对自己的细致观察,夏侯鹜光人生第一次觉得有些无措,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真的没有。”

“好吧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谢筠兰不欲刨根问底,见夏侯鹜光有些不自在了,赶紧转移话题,自认为体贴地端起酒杯,又敬了夏侯鹜光一杯,“那你下次受了欺负,一定要来找我啊!我会帮你的!”

“.........”听着谢筠兰的话,夏侯鹜光心中涌起一阵很奇怪的感受。

像是有什么压抑已久的种子即将从土地里破出,此刻正躁动不已。

他下意识按了按胸膛,试图将心中那个即将萌芽的复杂心绪就此压下去。

他自出生起,包括他的父皇母亲在内,就没有人对他说过要给他作主的话。

他向来是被遗忘的、忽视的、甚至是被厌恶冷落的被人这样细致地叮嘱关心,还是人生破天荒头一回。

夏侯鹜光垂下眼眸,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谢筠兰的脸。

谢筠兰酒量一般,急急猛猛喝了两杯下去之后,很快上头,但还未完全醉,此刻正脸颊微红地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夏侯鹜光笑:“嘿嘿........”他声音软软的,带着沙哑,但是并不难听,反而像是一个小勾子一样,在夏侯鹜光的心里轻轻挠了一下:“夏仁,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