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说:“成年人的世界里,爱情不是主食。”

他听不明白,看见喉骨微微震动时,没忍住轻轻凑上去亲了一口。

时过境迁,他现在终于懂了。

我以为你在我身边会更幸福,于是千辛万苦斩除那些妨碍我们的人,但直到某一天,我发现自己成为了一种阻碍,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铲除自己。

街头的乐队也已经换了好几首歌,祁阔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可嘴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翘了起来。

原来他和周迟已经积攒那样多的回忆。

他在街头艺人脚边的纸盒子放了几张钞票,转头离开。

某日,他接到了周迟打来的微信电话,愣了好几秒,满手灰尘地接起来,说话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问:“周迟,你还好吗?”

那头是他小叔的声音,低沉又冷淡,隔着数万里来警戒他侄子:“你父亲要我告诉你,不要把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地方里。”

他浑身才喧嚣沸腾起的血液并着声音也一起冷了下去:“嗯。”

“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祁阔手指捏紧,发白,不知道在忐忑什么。

“说他很抱歉,你不必再执拗于他。”

脸上的疤痕隐隐发烫发痒,似乎要从中钻出什么东西来。

这句抱歉的真正含义,也许只有他和周迟知道。

“我不会放弃,你让他...等着我回去。”

“是吗?”男人并没有被他激怒,只是淡淡道:“回来后,你该叫他婶婶。”

电话被挂断,他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的一封信,连火漆都没拆开。

信纸末尾,是他在图书馆里随手翻开的一页窄门,祁阔对这句话印象很深刻:因为抱着与你重逢的期待,在我眼里最险峻的小道也总是最好的。

不过没关系,祁阔攥紧了信纸。

周迟对他讲过: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于是他也开始亦步亦趋地模仿,行事作风和周迟愈发相像。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周迟身边。

...

周迟回了公司,嘉宏产业园

嘉宏科技经历了一波大换血,资历深一些的,早就给周迟递了辞呈,周迟也不作挽留,只剩一些他提拔上来的人。

换句话来说,这是一支全由年轻男孩组成的队伍。

这个烂摊子,算是在他手里起死回生了,公司规模不小,旗下几类电子产品在市场上都很有竞争力,如今老板被抓,掌舵这艘商业巨轮的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身后许许多多追随者也是年轻人,这帮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办出什么好事儿呢?

起死回生容易,砸钱就好了,周迟现在不缺投资,但要步步高升可就难了。

公司的老骨干都是业界有名的人物,如今强留不住,也带跑了一波资源,供应链被封锁,陈嘉行藏藏掖掖一直在做的手机各个厂家也跑了一大半。

打价格战拉低市场,质量还能和同行站在一条线上,没被制裁的原因就是祁斯贤给他开了足够大的保护伞,否则凭着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早就翻船了。

技术室里,周迟和几个几个核心成员认真讨论过方案,许许多多条路径最后只会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要有自己的工厂。

这件事迫在眉睫。

“现在技术上一直没有突破,大家都到了瓶颈期,”周迟皱了皱眉,不论媒体还是同行,都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看,他要做出东西来,还必须是那种一亮相就惊艳众人的好东西。

“陈嘉行留的半成品,有办法解决吗?”他思索了一下,深黑的眉目微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