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是个好地方,”于泽秋轻声开口,他一只手慢悠悠转着签字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几颗棋子,而后继续道:“我们之前见过面,不对,应该说,我们一起比赛过。”

北京的学校总爱组织各式各样的研学,学生们对此也兴趣十足,只是,国内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出境也有一两次了。

上初中时,于泽秋所处的附中决定组织学生们游自然风景,就敲定了去贵州。

恰好在那几日,贵州有一场规模不小的围棋争霸赛,于泽秋作为学校知名的学霸,围棋师从著名棋手,在学校里大大小小的比赛总是很轻松夺得第一,同学们就起哄他去参加。

一路赢得都很轻松,甚至不用如何厮杀。

直到那个男孩的出现,面容苍白清俊,眸子幽深如井,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全程一语不发。其他选手大多都是跟了朋友或者亲戚一起,只有他形单影只,一人孤零零的。

两人面对面对弈,彼此都很沉静,于泽秋开始时,很不以为意。

男孩下的速度愈发的快,攻势极为凶猛,于泽秋猜不到这么安静的男孩竟然有这么横行霸道的棋风,一时间有点招架不住,待他开始认真起来,男孩所持的白子已经占了三角,抢夺地盘的目的非常明确。

那一场他输了,离开时他看清了那人的名字,似乎是三个字,并非现在的“周迟”

被几人团团包围住安慰时,他看见了那个男孩默默的离开了,场馆很小很拥挤,于泽秋看着男孩挤进了人群里,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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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番外下

周迟周迟,他是一个迟了一步的孩子。

偌大的贵州省,他所处的小县城是最贫困的一个,很难想象21世纪里还有这样的地方,里面封建狭小,家家还都在以生男孩为荣誉。

周迟母亲每次提到这件事,总要拍筷子大骂:“要不是她早产…我们迟子这么优秀,能轮得上他们一家?”

叔伯两家,谁家先有了儿子,谁家就能把那栋烂得不行的老房子据为己有。偏偏周迟的伯母吃坏了东西,周迟的堂哥出生了,比周迟要大一个月。

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能翻来覆去被周迟母亲说到烂。

“迟子,迟子,别掉下去了。”

周迟坐在他爹的“飞鸽牌”电动车后座上,眼皮子止不住打架,镇上唯一一家汉堡店开业,父亲带他来尝尝滋味。

周迟父亲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曾经周迟在车座上睡着了,迷迷蒙蒙间摔了下去,把后脑勺磕了个大包,疼了好几天。

电动车停在“麦肯基”门口,周迟下了车,他从来都不像个正常的阳光小孩,总是面无表情看着很冷漠。他们家庭也不似寻常的亲密家庭,父亲和母亲之间怯于表达爱这种东西。

不过周迟也天生情感迟钝,对什么关系都淡淡的。

他老爸推开了麦肯基的门,一股子薯条汉堡香味扑面而来,周迟深深嗅了一口,嘴巴里已经开始忍不住分泌口水了。

如果没有看到旁边那几个眼熟同学的话,周迟也许会更开心。

炎热的夏天里,父亲带着一双黑色手套,两根指套软软垂下,他拿着柜台的菜单,两人在柜台前站了许久。

一个汉堡要十二块钱,更别提旁边的套餐了。周迟没有说话。

父亲尴尬的搓了搓手,略显局促的开口道:“两片面包一片肉都要十二块,肉夹馍也就五块钱。”

明码标价的柜台前,父亲习惯跟人讲价,周迟看着他父亲干得起皮的脸,被晒得泛红的皮肤,他几乎能预料到父亲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也知道旁边那几个同学都在注意这边,面带着恶意嘲笑的表情。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