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几分钟,神经质地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他一边大笑一边说:

“你对我做的事,你竟然觉得‘对不起’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

他在蒋十安的面前歇斯底里地笑起来,那声音尖利可怖,惊得蒋十安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他吓得又退后一步,看着张茂笑弯了腰,连眼泪都笑出来。蒋十安看着他那魔鬼一般的样子,惊慌地又想逃避似的揍他,让他停住这种疯狂神经质的举动,又想不管不顾地拔腿跑掉。他实在不明白哪里出了错,眼神慌乱地在张茂的身上来回扫视。

他看到了张茂手指上的血迹,就自以为明白过来了张茂生气之处。他鼓扇着胸膛思考对策,张茂却忽然开始捡起床头昨天被脱下的衣服穿。蒋十安慌了,他站在原地跺着脚,心跳得要蹦出来,在医生指导下数一二三也压抑不住的怒火蹭蹭地往头顶上燃烧。

忽然,蒋十安双眼亮地像透着闪电,他弯下腰把床头的抽屉哗啦拽到地上,实木的抽屉一下子重重砸在他脚背上。他好像没知觉似的,飞快地从里头拿出一柄刀来。

“张茂!”

蒋十安的音调都变了,他把刀鞘扔到地上扭曲着脸低吼。

张茂终于抬头看他。

蒋十安把自己的左手臂亮出来,伸到张茂面前,一刀朝着小臂划了下去。他瞬间痛的面容扭曲,却倔强地说:“我砸了你父母的结婚照!对不起!”

他话音还没落,下一刀已经又落下去:“昨天在外面欺负你!对不起!”

蒋十安不知是痛还是气,或是从心底透上来的空虚与恐惧令他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咯咯”打颤,他还要再划,张茂却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臂说:“够了。”

够了,张茂麻木地看着蒋十安盈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落下的眼睛,无奈地想。他怎么可能认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呢,蒋十安只是蒋十安,是一头永远也学不会,永远也学不乖的畜生。他被蒋十安折磨多年,以不同方式不同状态,总要去反抗要去挣扎,他已经太累。没有意义的道歉,和这种更没意义,反而让他成为间接施暴者的行为更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