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下阶,见那红梅林深邃,内有桥彴往来,这庭院风雅得不像萧驰野的手笔。

“这庭院是花银子从姚家买下来的。”萧驰野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立在他身后,抬手拨开红梅,露出环绕的清溪,“好看,也贵。”

“你也舍得。”沈泽川没回头。

萧驰野用胸膛轻轻撞在沈泽川背上,抬手盖着沈泽川的发顶,凑他耳边犯浑,说:“红梅覆雪,兰舟笼香,一笑千金值。”

“裤子都抵押了吧。”沈泽川还真缓缓笑起来。

“是费了点钱,但姚温玉已经算贱卖了。”萧驰野顿了顿,说,“你跑得挺快,为了躲我也费了不少功夫。”

“不是我躲着你,”沈泽川抬指拨掉萧驰野的手掌,“是我们有什么要事须得面谈?”

萧驰野笑了笑,掺了点狠绝,说:“睡了你二公子,不得好生疼一疼?”

沈泽川前行几步,离开萧驰野的胸膛。他转身端详着萧驰野,没说话。

两个人在这梅簇星垂的夜色里,终于都回味出点东西。

萧驰野发觉他那夜抓的是水,流过了,就真的过了,沈泽川没带半分留恋。疯狂地撕咬之后,那缠绵的滚烫也被夜色掩埋,沈泽川仰颈迷离时的欢愉里根本没有记着他萧策安。

萧驰野再次真切地觉察到一件事情。

那一夜只有他一个人败给了色|欲。

“我劝过你,”沈泽川抬指压下梅枝,对萧驰野蛊惑般地说,“这后颈还是不要咬为妙。”

“床笫之欢,”萧驰野露出佻达的笑,“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来的事情。”

“你与我最大的不同就是欲望,你是欲望满身,极力遮掩着自己的野心勃勃。一个后颈不过是其中的小劫难,你拉着我,想要抵抗它,想要击败它,可最终你仍然败给了它。但是策安啊,”沈泽川摘了朵梅花,撕开瓣,送入口中,“我连色|欲也没有,你还怎么跟我打擂台呢?”

萧驰野迫近一步,捉住沈泽川拈花的手,俯身逼近他,风轻云淡地说:“一次算什么?没得劲,再来几场啊。藕花楼的姐儿你用不了,官儿你也没敢碰,你把自己装成个禁欲孤高的圣人,可那夜娇|喘吁吁的人不是我。”

萧驰野把沈泽川的手拉到唇边,危险地抵住,嗤笑一声。

“我是败给了色|欲,但是你若是如此坚定,又何必来跟我试这一场云雨?沈兰舟,你比我更怕败给欲望吧。”

第43章 图册

屋内酒过三巡, 疏离感散了不少, 虽然仍旧没有亲热起来,却已经能够把酒相谈。

纪纲摘了脖颈间的风领, 嘬了口酒。左千秋见他露出的脖颈上也是烧痕, 不禁问道:“当年边沙骑兵入侵端州, 你……你怎会变成这个模样。”

纪纲转着酒杯,笑一声:“沈卫退得快, 端州连一日也没抵住。边沙骑兵的马太快, 我腿脚已经不如从前,哪跑得掉?当时已经存了死志。”

他说到此处, 想起了花娉婷, 不禁喉间哽咽, 别过头搓了把脸,没再继续。

左千秋一杯饮尽,说:“沈卫,该杀!”

“该杀的不仅仅是沈卫。”纪纲幽怨地说, “中博兵败那般蹊跷, 都推在沈卫一个人头上, 是算定他活不了了。”

左千秋说:“你久离阒都,怎么这般确定沈卫是个替死鬼?”

“五年前川儿入都,在诏狱之中教人暗算。”纪纲说,“当时沈卫已经死了,却还有人想要斩草除根,为什么, 不正是为了灭口。”

左千秋闷声喝酒,片刻后说:“如今人都死了,再想要彻查中博兵败一案,只怕不容易。你徒弟,想为沈卫报仇吗?”

纪纲酒已上头,他这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