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站在嘶鸣的老马身旁,静静感受着夏风暖阳。
身为贱物,这样的对待,已值得感恩。
十八年前。
护城河一带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人人称赞是秦县令治理有方。
皇帝下令,增设“京河郡”,县令跟着变郡守。
秦大人一举官至五品,比肩边远刺史。然而名声突起招致嫉恨,又因出身寒门,无山可依。
这位秦大人年过百半,膝下仅有一子。
独子年满十八,不务正事,喜穿绣字墨衣和紧裤在市井闲逛。他时常口舌不清,答不出某事原由,还会反过来狂言妄语,指点别人的不是。
身边人介绍他,总说“人人称赞秦大人,云国第一县成郡;人人皆闻秦公子,云国第一昏头人!”
所幸昏头人长相上佳,可弥补智商情商的不足。*
“昏头人,你也要入宫?”
母在朝中又不慎招了是非,只能我舍命去搏了。”
秦公子摊手,一副“真拿他没办法啊”的样子。
“这不是帮倒忙么......”
周围人都替秦大人发愁。
秦公子是认真的。
他听闻皇帝陛下喜爱聪明伶俐、知事理又精通琴棋书画的闺秀男女,便提议友人们去借春坊赏舞乐。学学什么宫商角徵羽,什么探海云手兰花指......
当然是学不会的。
因律法规定,杀罪不及幼童,所以成立借春坊收容罪臣之后。
借春坊总坊在京城,各州府都有分坊。
坊中不论男女,儿时学技、青春娱客。若无人赎身,年老色衰时重新发配,力壮者往边关做苦工、灵巧者学技为朝廷做工、聪慧者留坊教养新人。
入座。
乐声飞舞间,柔纱软帐从四层楼的顶栏上流下。曼妙青葱的具具肉身来来往往,言谈笑皆是露骨勾人。
一个小身影,吸去秦公子的目光。
小孩还没桌角高,端着果盘东奔西跑。中途摔倒了,管教嬷嬷远远地一顿臭骂。
“怎么有小孩子?”
友人们不理解他的意思,想去别的方面,纷纷笑了。
“阿晕有所不知,借春坊对于常人只是个舞台罢了。不可说的内容,只有花钱把坊人请到家中去才会有,没什么可担心的。”
“是啊,何况对这小儿来说,端茶倒水才是在救他。”
那身穿黑衣做不好事的小孩,他是越看越像自己。
“可他从今往后,也得看别人脸色活下去。”群1376,1看,后章,
抬头。
身于天井中央,能看清木楼各间的门。
门里面烛光照映出的身影,各个风姿妖娆。
拿琵琶的男坊人一手开了门,被张牙舞爪的怪物拖回,身上抓出几道血淋淋的痕。旁边的女坊人和男客喝着酒席地而坐,男客满脸皱纹,眼泪留进纹沟里,污出无颜色的一道挣扎。男客哭泣着,寻求女坊人的温柔。
“谁活着不看别人脸色呢?”友人们也跟着惆怅起来。
“本公子不日便走,今日大家尽兴而归!”
举杯,一饮而尽,“全算我账上!”
“好!”友人们窜起来鼓掌。
尽兴算到了头。
次日他从自家门口的台阶上醒来,小孩就站在旁边了。
小孩手里拿着张纸
“我秦公子借三百两银子赎此小儿回家,一年内还清否则将自己卖入借春坊!甲方:借春坊;乙方:秦家秦氏唯一大公子!”
“我C......”
秦秦看着借条上歪歪扭扭的字,心想:这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