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没有资格评价一个比自己勇敢了太多的人。

但是妹妹呢?妹妹太小了,她真的能理解这一切背后的深意吗?她真的不会错把这种法外制裁作为正义,在日后走上邪路吗?

“哥哥,你不用怕,我也不怕。”妹妹突然开口,“如果没有人欺负你,欺负我们家,我是不会这样做的,老师说过,不可以随便伤害别人。”

“但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不动手,哥哥就要死了,我想保护哥哥,保护我们这个家。我为什么不杀别人杀他,因为他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我们一家人本分地过日子,为什么要被人这么欺负。我在学校,别人骂我是罪犯的孩子,我都要打回去。妈妈说了,我们什么也没做错,就不该受欺负,就应该抬头挺胸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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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太小了,没见过这种世面,说着说着就想到昨晚,到底还是亲手杀了个人,妹妹开始掉眼泪。暮成雪把妹妹搂在怀里,听到她哭得喘不上气,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哥哥以后不说了。”他只恨自己没用,“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以后哥哥回来了,送你去上学,不让他们欺负你。”

“我也不让……不让别人欺负哥哥。”妹妹狠狠吸了一下鼻涕,“等我考上医学院,我就给哥哥治眼睛。”

继母已经在门口拿钥匙了,稀里哗啦的金属碰撞,暮成雪给妹妹拿了纸擦眼泪鼻涕,自己洗了把脸,出去迎接继母,把她手里的菜接过来。

“今天想吃什么?”继母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买了排骨,做糖醋还是红烧的?”

“糖醋吧,妹妹喜欢吃。”

“她天天在家,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听你的。”继母让他去客厅看电视,“把声音调大点,我想边听边做饭。”

暮成雪依言照做,厨房里剁排骨的声音震耳欲聋,电视几乎开到最大,见缝插针地混杂了继母似哭似笑的声音,她哭一会儿,哽咽着剁排骨,再忍不住低低笑几声,几乎成了个疯子,在各式各样的噪音里自我挣扎。

但这也没持续太长时间,过不多久菜就端上来,几个人除了眼角红一点,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继母给每个人倒了一大杯果汁。

“等爸爸回家了,我们买点酒喝。”

暮成雪发自内心地对继母笑:“好。”

秦熙熙引以为傲的那辆跑车几个月后停在了暮家的筒子楼下面。她费了老大劲才停进窄小的车位,继母在旁边还帮忙看了看有没有剐蹭,直到秦熙熙提出来意,她才知道这是来找自己家的客人。

这位大小姐说话办事一向利落,给了暮成雪妹妹一大块巧克力,让她去客厅玩,自己跟暮成雪在卧室谈了半小时。她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周家的案子,再过一个月就手续齐全可以开庭了,虽然年代有点远,但是毕竟涉及到几十条人命,加上周家一些乱七八糟的其他破事,这个速度算得上非常快。她想问的就是,暮成雪愿不愿意出庭作证。

“我不太想看到他们了。”

“可以理解。”秦熙熙也猜到了这个答案,“那就改成书面材料,你签字作证也可以。”

暮成雪签字的时候,如果他能看到,就会发现自己的名字跟很多人挤在一张纸上,都是志华商场事故受害者的家属,他是唯一的幸存者。这份跨越数年的文案终于在有心人搜罗下滴水成河,有望冲垮腐朽的长堤。暮成雪的名字,就是汇成这条长河的最后一股溪流。

“我找律师朋友问过了,周朝大概率是死刑,可能判个死缓看表现。”

“……哦。”

“周清倒是没啥大事,很可能判几年就出来了。”

暮成雪忍不住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