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了。

这事确让元靖昭有些意外。春猎那天后,元靖轩便被关到了天牢里。各处他散散的党羽仍有不少,在狱中,他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受尽严刑拷问,皇帝此举是要将残留的余孽祸患都清除殆尽。

近些日子他没怎么去管,就有人逮着空子递了东西进去。一细如发丝的银线,深勒入咽喉之中,等清早看守进去巡视后他早已断了气,同时发现有名小狱卒吞药自杀于房中。

“既然确定人已死,”元靖昭边束腰带边淡淡道,“那就拖出去,随便找个地埋了。”

李翼得令,又快步退离了寝殿。

身后龙床上,裴钰用胳膊肘撑着床,左手艰难用力坐起了身。他似是还没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意识晕沉、两眼空洞看向正前方,怔怔地坐着。

直到元靖昭刻意轻咳了一声,他才反应缓慢地转过头,但在看到年轻的帝王后却露出了少许困惑,迟疑着问道:“……陛下?”

皇帝刚要习惯性地开口嘲讽对方两句,却忽然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尽管那双眼所显露着的依旧是一如往常的静柔,可他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裴钰从来没有用这种神情看过他。

竟浅含着几分隐忍的恋念。

微妙而诡异的死寂持续了片刻,元靖昭盯着裴钰,冷俊的面容上迅速浮现出愠色。后者这才终于缓过神来,双方视线触碰到时心头不由猛一跳,不由向后挪动了下身体。

皇帝大步走过来,伸出手猛地将人推倒,屈膝上床顶开那两条并拢的赤裸双腿,怫然不悦道:“陛下?裴钰,你在叫哪个陛下!”

双手用力按在裴钰肩头,他怒道:“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朕到底是谁!”

早朝时间已过了一刻钟有余,却迟迟未等到元靖昭从寝殿中出来。小太监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提醒一下,就见皇帝阴沉着脸拉开殿门,衣襟微乱,腰带松垮挂在腰间,冷声道:“去把钟抚叫过来!”

那小太监听话极了,丝毫没敢耽搁,几乎是将那把年过古稀大半的老骨头硬生生给拖拽到了永延殿外。

宫门大敞着,小太监掐着嗓子禀报了好几句都未有回应。钟抚气喘吁吁地撑着老腰喘了几口气,不顾那人的阻拦执意走入了殿内。

寝宫中不见皇帝身影,一进内室,钟抚就看到龙塌上有个人裹紧被子、身体蜷缩着。

明黄柔软的锦被中裴钰面色发白,痛苦地捂住肚子低低喘息。

感知到有脚步声在靠近,他缓慢地靠坐起上身,在看清来人长相后悄悄将被子拥起,盖住了脖子上的项圈以及条。

“快让老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