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多年没有回去了,家里没有人收拾,想必已经完全不能住人了,那里的一切全部只存在他幼年的回忆里,这么多年估计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他来说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等到了才发现的确是变了,原本小村子里的土地全部铺了水泥,也有了路灯,很早前还有用土砖做成的小屋,如今全部是平房。

他靠着记忆往家里走去,他本以为经过多年的风雨侵蚀,加上又无人打理,必然是杂草丛生、残破不堪,偏偏与之大相径庭的是,他家的小屋看起来似乎被人翻修过,但并没有往更好的方向打造,而是特地维持着原貌。

屋前的小树已经长得比房屋还高,冬季里光秃秃的树枝直指苍穹。

大门还是用木头做的,虽然一样,但一看就能发现是全新的。他看着紧闭的木门,想起了他每次离家去学校,他爸总是门口,笑着跟他挥手。

隔壁的邻居去村口一起跳完广场舞,见到陌生的他,远远地停下脚步,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上前来攀认:“是沈家的小孩吧?”

沈栖迟对隔壁的婶婶还有点印象,再见到故人,心中感情万分复杂,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是你,越长越俊了,去了大城市,有出息了啊。”她说:“是打算回家住几天吧?前几个月你妈妈和一个可帅的小伙子一起过来把你家重新弄了弄,还说怕哪天回来忘记带钥匙。留了备份钥匙在我家里,我去拿给你啊。”说完发现只有沈栖迟一个人,又问:“你妈妈呢?”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他会想回家。

沈栖迟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妈妈去世了。”

“哦。”那人自觉说错了话,忙回家去找钥匙。

找了钥匙给沈栖迟后,她又一脸痛惜加不好意思地道:“还有你爸爸的事情,我们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哎哟,你说这叫什么事情,不分青红皂白的,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当时说话口无遮拦,你们不要介意啊。”

沈栖迟接了钥匙,说了句“谢谢”,没有对她的道歉表态,想他爸受了那么多的冤枉和刀子一般的言语,实在是没有办法轻易说没关系。

他知道真相得太突然,又遇到他妈的事情,根本分不出多大的精力再去细想他爸的事情,这次离开周先予后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了这里,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爸。

沈栖迟不知道在所有人眼里他仍旧是被提起来时满脸憎恶的对象,他想找办法还他爸一个清白,看来如今有人早走在了他的前面。

可笑的是,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爸当初是被冤枉的,那又怎么样呢?他爸为此丢了命,迟来的公正和清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家里的一切都保持得很好,水电能正常使用,几天里每天都有村里的人给他送自家田里种的蔬菜,吃住都不是问题。

除此之外,沈栖迟还给自己找了心理医生。

他不敢让周先予等,他懦弱地选择了逃跑,也没有资格让周先予等。

他有努力在变好,等他好了,如果还可以,他再做周先予的宝贝。

至于周先予,他没有打扰他,连消息和电话都没有。

周先予不可能查不到他在哪里,沈栖迟知道,周先予在尽最大限度地给他自由。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外面处处张灯结彩,屋檐下挂着火红的灯笼,天气好的时候还偶尔能闻到隔壁邻居晒的腊肉的味道,也不知道周先予在干些什么。

好吧,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周先予肯定一颗心全扑在了工作上。

睡前吃的药剂量一天比一天重,但沈栖迟失眠和走神的症状却没有丝毫好转。

状态越来越糟糕的原因呢,沈栖迟想,大概是因为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