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叙原本就是在他手底下干活的,如今两人都到了吏部,他指派起宋叙来也很顺手。

眼下已是年底,礼部要忙着筹备祭祀事宜,事务繁杂,未免祭祀大典出任何差错,陆杭肯定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等到过完年再离开礼部。

霍翎顺便和陆杭聊了聊祭祀的事情,才打发陆杭离开。

其实她将陆杭调去吏部,还有另一个不曾挑明,彼此却心照不宣的原因

她要展示她对陆杭的器重与厚待。

连着打压了两位辅政大臣,剩下那一位对她毫无威胁,自然要好好施恩,以安人心。

处理完公务,又用了些东西,霍翎让无墨陪她四处走走。

寒冬时节,即使是打理精细的御花园,也难□□露出几分冬日衰败,唯有红梅灼艳。

主仆二人静静逛了一会儿,无墨突然道:“娘娘,承恩公让您失望了吗?”

霍翎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怎么这么说。”

无墨道:“昨天娘娘给孩子取名为霍兴,我就觉出不对了。”

虽然她家娘娘一向没什么取名字的天赋,但也不至于没天赋到,直接把小名“阿兴”拿过来当大名。

会这么做,本就是态度的一种体现。

霍翎抱着汤婆子,向前走去:“你早就觉出不对,承恩公却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无墨紧紧跟在霍翎身后:“娘娘从小就是这样。”

霍翎问:“我是什么样?”

无墨:“每次不高兴都不会直接说出来,要叫周围人去猜。”

霍翎:“你每次都能猜出来。”

无墨:“聪明人会去猜,我呢,不是猜出来的,是感受出来的。”

“没办法。”无墨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您不主动说,我又猜不出来,可不就是只能用心去感受了。”

霍翎眼底流淌出一抹笑意,站在一树红梅前,伸手握住花枝。

随后,她折下开得最好的那朵红梅,别在无墨鬓角。

无墨轻抚鬓边花,唇角上挑:“娘娘怎么突然给我簪花了。”

霍翎道:“这是逗我高兴的奖励。”

无墨笑容明媚。

霍翎被她感染,也笑起来:“我小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别扭性子。心里藏着事,却不乐意说,只盼着其他人能看出来,然后满足我。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最想得到,却一直无法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吗?”

无墨心中隐隐有猜想:“是承恩公的看重?”

霍翎颔首:“确实是父亲的重视与偏爱。”

无墨道:“娘娘早就已经得到了。”

霍翎却反问:“我真的得到了吗?”

无墨一愣。

霍翎道:“我对父亲的濡慕,他会看不出来吗?”

无墨说不出话。

不是答不上来,而是答案太过冷酷,让她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他看得出来,只是不在意。”顿了顿,霍翎才道,“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不吝啬展示一下对女儿的疼爱;偶尔没有心情懒得搭理的时候,就视而不见。”

无墨握住霍翎被汤婆子焐热,又被风吹冷的手。

霍翎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我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的呢?”

无墨本不想回答,但看出来霍翎在等待她的答案,唇角动了两下,小声道:“娘娘和端王认识以后。”

霍翎垂下眼眸,将自己怀里的汤婆子递给无墨,让她拿去暖手:“你心心念念要得到的东西,会成为你的执念,落到有心人眼里,就会成为可以被利用的弱点。”

她曾经是端王的执念。

端王以为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