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当口,我扑在了栏杆上,腰颤抖着弓了下去。“我好像……”

他一手扶住我的腰,把我抱进怀里,一看我的脚上,立刻低呼出声。

我的鞋面上落了若干滴红,不消片刻数量更多,花一样晕开来。

出院,父亲直接把我接回庄园里住,傅膺白找上门,也被赶了回去。

总统夫人流产的消息一经传出,瞬间引发了轩然大波。百般难堪的傅膺白企图动用权力把那些议论的声音强压下去,可这个国家不是都由他说了算。

向来不喜欢在媒体镜头前抛头露面,对家庭隐私也极为注重的父亲,这次却站了出来,公开谴责我的丈夫。

他说他的孩子外表光鲜却婚姻不幸,这些年他的总统丈夫嫉妒他,利用他,在外偷吃成癖,回家不给他看好脸色,给他造成了诸多困扰和重重压力。

他孩子的这一胎本就危险,还要为国家事务四处奔走,为丈夫担忧解烦,换来的却是丈夫的夜不归寝,冷落刻薄。兵变那夜,一面是兵临城下,一面是丈夫被抓到和情人你侬我侬,这个可怜的孩子精神几近崩溃……

种种打击,致使了流产。

“我的妻子已经走了,我的两个孩子是我最亲的亲人。周襄是我最寄予厚望的孩子,他自小聪慧、懂事、与人为善,永远用善意看待一切,他今天遭遇这些,我深感不幸,也恨怨不公。”父亲感人地说道。

我看着报道,在床上笑得直蹬腿。

“至少有1/4是真的。”父亲一脸没开玩笑,“喝点汤。”

“你该配老花镜了,老爸。”我险些没喘过气来。

笑着笑着,我停了下来。父亲托着碗一动不动,神色有几分说不出的凄恻。

“怎么了?”

“没什么。”他把碗交给我,“关望星要回来了?”

“下周日回来,婚礼就差新郎官了。”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父亲到窗边看了看。“你的老韩来了。你们一会儿要去湖上坐船?”

“嗯。”这段时间韩多恢常来探望我。私人庄园,美妙的景致,虚弱的病人,贴心的绅士,我们正在秘密交往。

“出门多穿点。”父亲又说。

汤里放了大量酸奶油和肉,我一口口喝着,把肉舀出吃。“才9月,老爸。”

他无言以对地挑了挑眉毛:“那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能关心你了。”

他最常关心母亲的话是:“那多喝热汤。”

“你不还有事吗?”我说,“我要起来换衣服了。”

他高耸的身影却还挡在窗前,良久,他忽然俯身抱住我,唇深深印入我的额头,接着如舐犊般把我的脑门啃了个遍。

去到湖边,要经过一条林荫道。九月初树还是绿的,巴掌大的叶子在头顶堆出连片的浪鬈,风一起,满耳的潮声。这天阳光好,叶子生得稀释的地方下着金雨。

韩多恢挽着我的胳膊,两人缓步朝湖边走着,他冷不丁指了指不远处,说:“你看松鼠。”

我们这一路已经连续看见五只松鼠了。我嗯了声,说今天松鼠真多。

“还记得我们结婚前那段时候吗。”他将我的手往怀里一勾。“我来这里看你,我们也这么数松鼠。”

怎么不记得,婚前的相处我都当爱情片在演:我是关在古堡里的

当时的韩多恢可被我可爱坏了。

“婚后你就成了这样。”韩多恢微笑着摇了摇头,凭空做出个端起AK枪的动作。“哦,松鼠,砰。”

我笑了笑。

“你知道吗。”他复又挽起我的手,“有好长一阵子,我和爸爸都觉得你是周家派来的间谍特工。”

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