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萧珩的蟒尾鞭绞断老妇脖颈,血雾喷在祭坛中央的血玉上。辛夷看着那颗头颅滚落脚边,后腰断月纹突然灼痛那是八岁生辰,萧珩以“祛病”为由亲手烙下的。

“好侄女,这份生辰礼可还喜欢?”萧珩用鞭稍挑起长命锁,锁芯弹出一缕胎发,“你爹被万箭穿心时,手里还攥着这绺头发。”

他突然击碎祭坛暗格,三百颗颅骨倾泻而出。辛夷的银簪扎穿掌心每个天灵盖都刻着她的乳名,最深那道刻痕是她幼时顽劣划伤父亲书案的笔迹。

子时的蛊笛催动血池沸腾。辛夷的剑锋刺向萧珩心口时,池底突然伸出森森白骨。阿姐的腐尸攥住她脚踝,蛆虫从眼眶簌簌而落:“宁儿...为何不救我们...”

“你阿姐的舌头是我亲手拔的。”萧珩的蟒尾鞭缠住辛夷脖颈,“她说要用最后口气告诉你灭门那夜,昭明公主的銮驾就停在辛府后门。”

血玉突然映出幻象:白芷的母亲头戴九凤冠,将襁褓递给浑身是血的辛父。太后心腹提着染毒的匕首,正刺向啼哭的婴儿。

辛夷的剑势凝滞在幻象前。萧珩的鞭稍扫落她蒙面巾,金镶玉甲套刮过下颌旧疤那是她十岁刺杀失败时留下的。“你以为白芷为何能活到现在?”他捏碎血玉,露出内层暗藏的虎符,“太后要用昭明血脉炼长生蛊,你就是最好的药引!”

祭坛震颤的刹那,白芷的银甲骑兵撞破山门。她扯落宫绦,心口金龙纹在血光中游动:“本宫以昭明帝血脉起誓,今夜要这炼狱焚尽!”

萧珩的剑尖挑开她衣襟,却在触及金龙纹时灼出青烟:“难怪你每日要饮孔雀血...”他忽然掀开血池暗板,辛夷父母的遗骸在绿焰中浮沉:“看看你护着的是什么东西!”

白芷的银簪突然刺穿自己掌心。血珠坠入阵眼时,金龙纹化作烈焰焚尽蛊虫。她在火海中抱住坠落的辛夷,任火星舔舐后背:“你爹的绝笔...藏在虎符暗层...”

辛夷的虎符在火中裂开,露出染血的信笺。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宁儿,昭明公主托孤时,在你心口种下反蛊......”

“好一对亡命鸳鸯!”萧珩的狞笑震落梁上积灰。他捏碎最后一块血玉,祭坛开始塌陷:“可惜你们活不过今夜!”

白芷突然咬破辛夷后颈,混着蛊血的吻印在断月纹上。金龙烈焰冲天而起,将三百蛊人焚为灰烬。她在辛夷惊愕的目光中扯开衣襟,心口反蛊纹路与断月纹严丝合扣:“十五年前我娘种蛊时,就把你我命数捆在一起了......”

地宫崩塌的轰鸣中,辛夷看见父亲颅骨上的刻痕在火光中重组竟是白芷幼时在冷宫墙角的涂鸦。萧珩的嘶吼逐渐被乱石淹没:“你们逃不出......太后早就......”

暗河出口的月光惨白如骨。辛夷背着昏迷的白芷涉水而行,腕间银铃缠着染血的发丝。水中倒影里,她后腰的断月纹正渗出血珠,与白芷心口的金龙纹遥相呼应。

“当年你娘剖开自己心脉...”白芷在她耳畔呓语,“把昭明皇室的反蛊...种进你爹托付的婴孩体内...”

辛夷的泪砸在水面,惊散成群的血蛊。她终于读懂父亲绝笔的深意白芷从来不是仇敌,而是辛家军以全族性命护下的,最后一道生门。

边关驿站的桐油灯芯将烬未烬,昏黄的光晕裹着细雪扑在窗棂上。辛夷望着白芷睫上凝的霜,忽想起幼时在塞外见过的雾凇阿姐总说睫毛挂霜的孩子能梦见故人,可白芷的梦里,怕是只有血与火。

她蘸了药汁在帕上虚虚勾画。笔尖悬在寸许处,迟迟不敢落下。那人苍白的面容陷在狐裘绒毛里,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薄冰。三日前在雪崩中,白芷用身子替她挡落石时,血染透的素纱中衣下,心口的金龙纹已淡得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