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是个砍柴浇水的,也不会像其他许多宗门那样,怕泄露秘密所以不允许出门,不允许与外人?交流,还?要被刻意?强留做苦工,据我所知?你们家就是这样的。相?反,他们还?有休沐日,定期结伴出宗门找自家人?团聚是常有的事?。你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江缘祁面容有些僵硬。
慕千昙道:“这意?味着,你要找的家人?,她绝对有能力,有闲暇,有余钱来见你,可她在思考与抉择后,选了不来见你这条路。这已经表明了根本不再认你这个弟弟。”
“反观你,还?在这幻想着接替家主之位后用家族势力去找人?,可笑,别人?想见你吗?你在自我感动什么?还?是单纯犯贱啊。”
江缘祁脸色已彻底黑下来,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难看,他死死握住茶杯,骨结啪啪响动:“我相?信她们有苦衷,骨肉亲情,哪有那么轻易被湮灭的。”
慕千昙没受他情绪影响,依然淡然道:“骨肉亲情这么重要,那你为何怀念你的母亲,讨厌你的父亲呢?”
江缘祁抢道:“因为他...”
“因为他做了让你看不惯的事?,甚至很?有可能是当年迫使?你母亲逃离家庭的罪魁祸首对吗?这不就恰恰说明了,亲情是否亲密,也是要看具体行?动而不是单单一个名头?的,我说的没错吧?”
慕千昙凝视着那双越发躁动的眼,也微微前倾了身?子,缓慢而稳定道:“你母亲身?为家主夫人?,还?要冒着相?当大的风险逃走,说明在她认知?里,封家并不适合生存,以至于?就算身?居高位也拯救不了命运。”
“那么如此悲惨的境况下,为何她逃离了,甚至是带着你的姐姐逃离了,却唯独把同样是亲骨肉的你留在这里了呢?”
血丝逐渐爬上眼角,所有伪装与妥帖都如华丽衣饰被剥去了,江缘祁那张人?人?惊艳的绝美脸蛋都要扭曲几分。慕千昙仿佛是无害地继续猜测道:“所以你就是被抛弃了吧,你是权衡利弊后的那个弊。”
“我有时候都不能理解,你们对亲情那么坚定不移的信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扯唇一笑,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就算知?道自己是被扔掉的那个,也要安慰自己亲情伟大。这很?奇怪吧,你为何要夸赞和追求一个你从没得到过的,反而伤害过你的东西呢?”
“因为大多数人?都幸福,所以你也盲目吗?”
苦苦追求良久并为此付出努力的事?,并没有得到良好回报,对于?慕千昙而言本该是早已习惯的。
可许是太过习惯了,她竟也在听到用完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安慰自己没关系,都是天意?这种?老套话语。
对于?这种?潜意?识反应,她恶心到快吐了,仿佛之前那段时光给?她带来的影响从没有消融似的,极端反抗造就了情绪低迷后的另一种?暴涨,让她也不得不发泄出来,一句接一句。
“你母亲离开时,你是不是还?很?小很?小,小到连说话都不会,也没法叫娘亲。否则无论如何,她都该回头?看你一眼吧?她有吗?还?是干脆连自己有个儿子都忘记了?这么多年,再怎么艰难的生活都该脱离危险了吧,居然都没想过回来再带你走啊。”
她眼珠左右微挪,视线却始终在对面人?身?上:“好可怜啊,你追着别人?屁股后面,别人?都不会要你。为什么呢?因为你的爱廉价,你也是。”
手中的杯盏绽开一道道裂纹,江缘祁忍无可忍道:“我说了,我相?信她有苦衷!”
“苦衷?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不用再自我安慰了,”慕千昙不知?道在对谁说:“她不来找你,纯粹是她不想而已,没有任何苦衷。”
抛出的利刃无意?间刺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