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想出一个更适合的她们之间关系的词语才行, 不可能是母女,但也并非一定是师徒。她现在还不知道, 但她总有一天能找到的,便再次重复道:“一定不是。”
看她坚决,谭雀也不说?了?,转而道:“那就不是,俺也是随口听人说?的,别在意哈哈哈哈哈。你会画画吗?”
她话锋一转,裳熵回想起这趟下?来是干什么的,恰好前方已来到柜台:“不会,但我?师尊应该会,她什么都?会。”
谭雀道:“你对你师尊未免太信任了?。”
柜台后依然?是那位动作慢吞吞的白?发老?人,听说?要笔墨纸砚,只问了?房号,颤悠悠的吩咐边上伙计去库房拿点?。两人等了?许久,等到谭雀都?起毛了?,才终于等来。
拿上东西回房,开门正看见?小光头静静趴在瓶中,向她们两人挥手。慕千昙坐在一个小条凳上揉着手腕,似在寻找手感,听到声音抬眼?望来:“这么久。”
“等得...久了?”
一对上那双眸子?,裳熵便如脚下?生根,扶着门扇不动,好在谭雀就在后头,问她怎么不进去。她才唔了?声,回过神来,先去屋中,把小桌子?推过女人面前,纸笔都?备好,才道:“师尊,你要试试吗?”
这一套真是行云流水,全送到面前,抬手就能绘制,慕千昙没回话,扫了?那巴巴蹲在旁边的少女一眼?,提起笔沾了?墨水。
墨黑倒吸入笔尖,她看了?看空白?纸面,又看了?看立即飘直的小光头,指腹按了?按笔杆。脑中一下?下?勾勒着那小女孩的轮廓,感觉找不对方向,便起身道:“你先试试吧。”
裳熵没说?什么,从她手中接过笔,残留热度烙在掌心?。她喉头滚动,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除掉,执笔在白?纸上滑动着,一下?一下?,竟未断绝。
看她如此自信的下?笔,慕千昙还以为她有隐藏的绘画技能呢,可一低头,看那纸上墨迹横飞,艰难辨认才能看出个人形。她道:“是毛丑吗?你猴子?画的不错。”
裳熵一笔歪了?,扬起脸:“是毛花花!不对,这是人啊!”
慕千昙道:“你自画像应该也不错。”
裳熵道:“我?也是人啊!”
“起来。”看出她完全不会了?,慕千昙把人赶走,换了?张新纸。一手笼住袖口,一手提笔,沉默片刻后,开始绘制。
豆大火星吞吃着蜡烛,素白?纸张上划过黑色的河流。
为了?寻找儿时学画画时那个感觉,慕千昙手腕拿了?不少劲,下?笔却依然?生疏不稳。看来即使是曾经能够掌握的技能,长?时间不碰真就会丢到一点?不剩的地步。
结束时,她搁下?笔,观摩着画卷。
挺有艺术,可惜是抽象画,拿来辨人是不可能了?。
裳熵蹲在小桌边低头看,揉着膝盖不知在想啥。谭雀也探头瞧了?眼?,向来心?直口快惯了?,脱口而出:“哈哈这是啥。”
屋中静了?静,在那眼?神扫来之前,谭雀已僵了?笑容,滚到裳熵背后低声叫唤:“熵大姐,熵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