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电视台做什么?”
“商量发布会的事。”二姨心想,沈铎再不出来说话,外面都要闹翻天了。
不过,对冷酷的学术分子二姨来说,就算闹翻了天,只要沈铎不想去,她怎么着都会护着这个小崽子。
“你想不想开,不想开咱们就不开。”
沈铎咬了口馒头,含糊不清:“为什么不开啊?能帮到大家不是挺好的。”
那就好。
二姨点头。
不然就算电视台台长涕泗横流抱住她的大腿,她也不会让一个孩子去面对疾风暴雨。她拨开沈铎的衣领,去看昨天的药起效果了没,却看见他脖子上挂了个东西,“……哪来的风铃啊?”
?[30]十三年后04
沈铎:“是白老师给的。”
二姨也没有多问,“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大姨在住院,三姨顶上大姨的空缺,在外地奔波,小姨更是空中飞人。监护人的重担自然而然落在了二姨沈白鹭的肩头。
如今沈铎的这张脸非常招摇,以防被人认出来,他在车里做好全副武装之后,才跟着二姨来到发布会现场。
滚动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当年的现场新闻。
他就这样时隔多年跟自己的事故面对面。
画面中,人潮涌堵在春风中学门口,家长们声嘶力竭。
现场一片混乱。
记者的嗓子发紧,“现在位于我们身后的,就是春风中学。该校高二年级的某一班级疑似进入停止状态,被牵连的学生究竟有多少,校方现在还未给出准确回答,现场目前禁止出入,我们不知道这种‘停止’状态能够辐射多远……”
中英文以及其他各种语言的新闻主播:“根据本台报道,C市春风中学一班级学生遭遇无法解释的停止……”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针对家属的采访。
沈铎认出来了,那是陆天璇的妈妈。
她竟然一夜间白了头发,出神望着女儿的衣柜,眼睛似乎都哭肿了,“我搬到春风中学对面来住了,我想我的乖乖,她肯定也想我,我要她醒来第一眼就能找到妈妈。”
陆妈妈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朝对面的春风中学望去,十三年过去,她的女儿已经快要被全世界遗忘,但是她不可以忘记。
沈铎很认真地把这段纪录片看完了。
这片子做得很好。一开始就是他们待机的混乱画面,很有冲击感。再然后镜头跟随学生家属们,气氛沉闷,压抑,像陆妈妈拉开窗时的雨景和飞不起来的鸟,让人真实体会到,高二3班的待机,就是社会上的一道陈年伤口。
纪录片中的家长们有的像陆妈妈,执着于唤醒女儿,有的则是痛定思痛,用新的家庭或者新的孩子彻底掩埋这道心伤。
但时间能够做到的疗愈终究有限,伤口看似长好了,实际还在底下溃烂。
除非有人真的能告诉他们,一些有用的消息。
直到这个时候,沈铎才领悟到他出现的意义。
就像这片子的结尾,在沉闷和压抑之后,接上了他在教室里苏醒过来的画面。好像打破了什么凝固不动的东西,打破了让人胸闷气短的东西,他在教室里的走动比人类第一次用脚行走还要有意义。
“铎哥。”冷不丁一声在耳旁响起,沈铎转头,看到宜平凡,他有些不好意思,“这片子我做的,还行吧?”
宜平凡最近托沈铎的福,在单位上的威望空前提高,随之而来的还有繁重的工作。有一些他并不擅长,还是第一次尝试。
“做得很好。”沈铎真心实意。
宜平凡很高兴。
但他同时又想起上面人的嘱托,“铎哥,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