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热源。

她自以为意识很清醒，已经做出意识清醒时根本不会做的事。

“……冷。”

“欸呀再脱我就是光着了。”

“我好冷……太冷了……你……热热的……”

少女的声音软而怯，眉眼覆霜，直勾勾盯着五条悟，她像行走的制冰机，脸颊边的水开始结冰。五条悟眼睫颤了颤，叹了口气，伸臂揽住她纤瘦的腰身，将她按回怀中，像是抱着一团软乎乎湿漉漉的冰块。她冷湿的头顶埋在他胸前，后脊挫伏而起，寒气从她体内源源不断地冒出，连带漫溢到五条悟身上，他仿佛无动于衷，抱着她的力度收紧，顺手将她脸颊边沾着滴水的发丝别到耳后，她发尾滴的水顺着脖颈，滑到锁骨，再往下到不可窥探的海沟。

有了热源暖和身体，薰想起另一茬。

“小桃他们在楼上，我想去帮他们，要是不拆开这个，加上你没来，我们都会被淹死。”薰认真道，“而且我不喜欢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他人来掌控。”

听到这，五条悟一面抬手，指尖泛起蓝色光芒轰出一发「苍」，一面问：“我不是说过不会杀你吗？为什么不相信我？”

苍蓝色的咒力一息间像细胞分裂般延展成汪洋大海，海浪淹没走道，唯独避开拥抱的两人，漫溢一层又一层楼，正吞没能量场，楼上逃命的几人认出这熟悉而强大的咒力，抱头哭喊“得救了！”，制造出能量场的外星人被咒力精准定位，慌不择路逃窜。

不存在于现实的能量场逐步崩塌。

“你不是在说废话吗。你是咒术师，我是咒灵，我们是敌人。敌人怎么会特意来救我，难道你受伤时看到我不会觉得我是来杀你的？对你们而言，我只是好用的工具，难使唤的一条狗。”

五条悟定定凝睇她的绿眼珠，想否决她刚才说的全部。就表面上来看，他们的确是敌对关系，他甚至是她的监管者。

“……谁这么说你的。”五条悟还是想杀了说这些话的人，他好不容易把人放到他身边，到底是哪个混蛋嘴这么臭。

“很多啊。”薰脸庞泛起阴惨的神色，抬起颤抖的手指尖戳了戳男人后背心脏的位置，嘴角扬起，“别骗我了，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日光在这时洒落，学生们的笑声和说话声响起。

他们回到了现实。

第27章 喝吧喝吧（已修）

“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请放心，我会在这所学校普通地毕业，之前说讨厌你的事情，我讨厌的是咒术师五条悟，不是带我走的五条悟……总之，请放心吧。”

薰以为她说话很冷静，并没将她的脆弱暴露在五条悟眼中。她用不带起伏的语调，叙说她的委屈，这样听起来她自己也没多在意，好像她是一个没有自尊，也没有感情的怪物。

如果真的没有，五条悟胸前就不会被冰冷的眼泪濡湿一片。他被怀中的女孩轻轻挣开，她的眼泪像一口酸苦的青橘汁顺着他胸膛渗进心口。

急促的下课铃和五条悟的心跳声重合，他怀里残存女孩柔软的肤感，指腹虚空地摩挲了下。

薰伸手扶着墙温吞走路，每一步都越走越虚浮，就像脚下踩着的是钢琴的黑白键盘，她已经不能走在通畅的白键上，只能艰难地跨过曾经顺畅的白键，抵达一根根黑键上。

教室中一窝蜂钻出人，谈笑声一瞬间安静下来。望见走道深处过来的女孩身上穿着宽大的飞行员外套，衣摆刚过臀部，笔直白皙的双腿凸出青紫色的血管，头发全湿，引起学生们震惊的注目，

薰听不清周围的动静，也看不清。整个人像是不慎从钢琴的黑键上踩空，跌进深海中，五感被寒冷的海水堵塞住，连带刚才她对五条悟说的话，她也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