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飘进猫猫皮下刚从熟睡中清醒的五条悟耳中,他懒懒打了个哈欠。

神明又不是阿拉丁神灯啊,求神要是有用,他也许愿快点让他变回去好了,神明大人。

黄昏的光穿过彩窗映照她苍白的脸,与光接壤的侧脸线条呈宝石般的莹润。秾丽的五官尚存一丝青涩,嘴唇没有涂口红就够红了,皮肤白得比电影里的吸血鬼还要夸张。现实生活里五条悟已经算够白的,他的皮肤被光照到会变得接近透明,薰的皮肤不照太阳时也接近透明。

五条悟愈发沉默,不再像初始接她的话。

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这傻孩子怎么回事,这几天会天天带他去上学,各种课堂上的声音久违地飘进他耳边,噢,还有这孩子居然是混的人,有一帮小弟天天喊她“小野大姐”。

这种状况,她身上天天都有崭新的伤就不是学校里带来的,只能是她工作的地方。她昼伏夜出,每天早上五六点左右回到家,五条悟常常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酒精气味,有回帮她整理东西,还意外发现她包里躺着一盒崭新避孕套,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女高身上吧。

到那种地步,五条悟再猜不出来她做什么工作就是笨蛋成年人,白活到接近三十的年纪。

正因为猜中了,他愈发不愿去面对这孩子。做着凌虐自身的工作,吃了上顿没下顿,却还把生活费都花来抓他。他要是真这么走了,良心或许会微微作痛一下。其实早在前天,给他下咒的诅咒师已经有了线索。拖延到现在,他也该去找对方,届时给这孩子补偿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就好了吧。他想得轻松,仿佛没什么事能被他放进眼里。

就算是面前这个在苦难中挣扎的女孩,他只觉得她像路边被风雨摧残的将要枯萎的花,引起路人短暂为其撑伞,该枯死的注定会枯死。该堕落的,注定会温和走进良夜。

他喵躯骤然一僵,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像被火烘烤。五条悟知道这是快变回人的状态。

猫猫的蓝眼睛飞速地眨了下。

刚许愿就实现,这么准的吗?阿门?

少女闭着眼仍在祈祷。

对她即将活过来的猫猫棉花娃娃一无所知。

五条悟感觉到他快变成人了,他想象出自己突然出现和面前的女孩干瞪眼,说不定她会原地吓晕过去。

下一瞬,他无意识紧绷的一口气舒缓,只见一名金发神父朝他们走来,将她叫走去帘后。

教堂大厅顿时空旷无人,一道苍蓝色光芒闪过,高挑的男人反身坐在桌面上,两条长腿轻松抵在地。五条悟站直身,双臂举过头抻了个懒腰,把手插兜,扫了眼神像,目光短暂停留在帘子后。

他刚走出教堂外没一步,身体瞬间发热。

一种预感只要他现在走出教堂他就会变回娃娃。

他把脚步迈回来,发热的感觉消失。

五条悟扭头,眼罩下的双眸直视神像,神像怜悯垂眸,好似和他无声对上视线。他扯了扯唇角,见到帘子被人轻微地拉动,他大长腿迈开几步,打开忏悔屋的门,弓身钻进去。

“谢谢您……”

薰温和的声音在忏悔屋外响起。

“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孩子,愿主一直庇佑你,阿门。”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