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跪,四周呼啦啦跪了一地,一时间,整个庭院只有谢枢一个人还站着。

然而谢枢看着淡定,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无?声叩紧了暖炉。

他不是原主?,不了解原主?的秉性脾气,不可能和谢春山事事相同,而薛随吴不可由与谢春山相识多年,谢枢要想镇住他们,得时时敲山震虎,利用?原主?残存的威信。

薛随的恐惧,就是巩固地位最好的方?式。

谢枢便转回宋小鱼,依旧是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你呢,你知道吗?”

“……”

宋小鱼惶惑:“宫主?,我,我我,我确实不知啊!”

说完又是一个响头?。

谢枢便笑了声,他声线清冽,语调平和,可在其余人眼中,便像是不满的阴阳怪气。

谢枢俯下身,轻声问:“你床脚的柜子里藏了什么?”

宋小鱼两?脚一软,彻底失了力气。

谢枢便微微偏头?,看向跪地的薛随:“薛随,你去拿。”

“……是。”

薛随连忙站起来,豆大的冷汗从?下颚滚下,他快步走到?宋小鱼的床角,抽出柜子,之间衣料的最底层,赫然压着一张符咒。

太上清心符。

符纸乃朱红一笔挥就,墨意连绵玄妙,右下角有个小小的花押,细细看来,正是个“芜”字。

这是平芜君萧芜的笔法。

薛随抬头?,陡然捏紧了衣袖:“您”

这符咒只是普通的清心符,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用?来固本培元,稳固心性的,凡人若是有点天赋,学上几年也能画。

倒不是平芜君小气,只是送给普通百姓,清心符就到?顶了,要是画些稀罕的,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问题就出在,这符咒只是最简单的清心符。

经年累月,符咒上的灵气早散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一丝微不可察,所以?这宋小鱼将东西藏在行李里带上山,没有一个人阻拦。

薛随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宋小鱼就在水狱做事,一天下来,少说和薛随打三四场照面,可他却从?未察觉。

而谢春山的宫殿隔着两?重山峰,神识却能透过山石屏障,捕捉着微不可察的一点灵力?

谢枢已然从?他手中取过符咒,轻飘飘道:“薛尊使,有待历练啊。”

他信步走出庭院,难得没御剑,薛随心中却不敢升起半点怀疑,只是恭敬应了。

谢枢的声音远远传来:“那?个仆从?,不要动?他,好吃好喝的养在宫中,我日后有用?。”

暂时糊弄住了薛随,谢枢抱着手炉,额外拎了一碗粥,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思幽阁。

宫主?驾临,四周的巡逻早已退下,谢枢握住生锈的门环,木门吱嘎一声,向两?边侧开。

杂草已被清理干净,白衣仙君正坐在牢房内侧,闭眼小憩。

看见萧芜,66终于发现不对,警觉的抬起头?:“宿主?,我们”

谢枢:“乖,我们在走剧情。”

66:“……?”

谢枢语调不变,半点没有忽悠人的羞耻感?:“薛随加强了戒备,牢房内外水泄不通,宋小鱼进不来,没人能给萧芜送水米,这剧情要崩了。”

他根本不提薛随为什么忽然加强戒备,宋小鱼又为什么进不来。

66:“啊!那?怎么办?”

谢枢:“萧芜看不见,他也不知道宋小鱼是谁。”

说着,他在门口?放下手炉,捻起太上清心咒,鲜红的朱砂映在指尖,越发衬得肤色冷白。

谢枢道:“我给他补上一个宋小鱼,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