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夫人手捧着儿子的遗像,正用毛巾细细擦拭着。
那是张七寸的黑白照片,少年?人唇角微启,带着笑意,瞳孔乌溜溜的黑白分明,似乎正死死的盯着沈越川,张口想想要?叫“爸爸。”
屋内温度适宜,沈越川忽然一个激灵,炸了?一背鸡皮疙瘩。
他将一杯牛奶放在?桌面:“给你泡好了?,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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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喝牛奶是季明珠的习惯。
季明珠笑了?笑:“放哪儿吧,等我擦干净再喝。”
自从儿子离世,她便不太正常,终日捧着那遗相擦啊擦,沈越川已经习惯了?,他下意识的蹙眉,无声的骂两句了?‘疯婆子’,表情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在?季明珠身边睡下,关切道:“早些睡,你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也要?注意自己身体。”
季明珠柔婉的应了?。
她的指腹抹过沈季星的脸,又轻轻放在?了?沈越川的头顶:“亲爱的,你头顶有根白头发?,我帮你拔了?吧。”
沈越川还?没?搭话,头顶便是一疼,他再次蹙眉,背对着季明珠躺下来?,嘴上却笑了?笑:“嗨,星星出事?,我也好几天没?睡好了?,这都开始长白头发?了?,辛苦你了?,帮我拔了?吧。”
季明珠依旧柔婉,笑着收下了?,她将儿子的照片放在?床头,让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沈越川的方向?,又顺手将白发?别在?发?框之?后。
这时,沈越川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翻身坐起,却在?接触道照片的瞬间垂下视线,深情的注视着季明珠:“对了?,你今天出远门了?吧,出去了?好久,干什么去了??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我很担心。”
季明珠轻声:“去见一个大师,能超度灵魂的。”
沈越川心中嗤笑,却关切道:“大师怎么说?”
季明珠便笑了?,将指腹搭在?了?相框上,她慈爱的抚过沈季星的脸颊,梦呓般的呢喃
“大师说啊,我们?的孩子呢,很快就可以安息了?。”
沈越川不知为何汗毛倒竖,却附和道:“那就好啊。”
是吗?
后续的数月, 季明珠早出晚归,沈越川询问,她就说去寺庙烧香, 给孩子祈福。
她?模样疯癫,容貌憔悴,神神叨叨的不知念些什么,沈越川看在眼里,心中?了然,没再多问, 只是隐秘一笑?, 随她?去了。
当调查初见?成效, 事情进展过半,季明珠又一次约了江知意。
她?在包厢落座, 鬓角生了几缕白发, 比上次更憔悴了些。
季明珠倦怠的支撑着额角:“你说的事情属实, 可是我询问了律师,可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沈越川诱导我孩子吸毒, 他完全可以辩解, 说他只是路过酒吧, 对事件并不知情……”
她?痛苦的按住眉心:“这种情况无法?判刑, 我甚至没法?将他送进牢里。”
江知意冷静道:“您想要他死刑, 对吗?”
季明珠将指甲插入头?发,泪水顺着脸颊滚下来?:“当然, 如果可以,我想送他去死。”
江知意提醒:“季女士, 沈越川犯下的杀人?案,不止一件。”
他冷静道:“雇凶杀人?, 同样是死刑。”
二十年前,江知意的母亲江采月,同样是被沈越川雇凶杀害的。
江知意:“那时事业还?没起步,付不起卡车司机的巨额款项,必然是从您的账上支出的,从我母亲的死亡时间往前推,您一定能找到线索。”
季明珠一愣,眼中?迸发光亮,撸起袖子就?要查账,她?饭也不吃了,提起包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