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扯下第二张信纸:“当然。”

珀西因为寒冷而苍白的面容迅速变红,他揪住衣衫的一角:“……您,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伊路扯下第三张纸:“从你做噩梦开始。”

“……”

精灵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迅速转成血红。

伊路:“……?”

他的精灵看上?去要熟了。

神灵迟疑片刻,道:“如?果遇到了问题,可以告诉我。”

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让精灵王陷入噩梦,但伊路很乐意帮忙。

“……”

更深的沉默之?后,珀西躬身?行礼,艰难道:“感谢您。”

他匆匆披上?外衣,提起提灯,离去了。

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

连续几天,当神灵在夜间不经意的投过一瞥,精灵又陷入了梦魇,他的眉头一天比一天蹙的更紧,呼吸一天比一天急促,面上?的潮红也一天比一天浓郁。

他每天夜里都会惊醒,然后悄悄拎起提灯前往寒潭,他再没有穿过之?前轻薄的睡衣,而是整个袍服没入水中,甚至憋气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长。

伊路迷惑,而66则待在神灵的头顶感叹:“珀西能憋好长时间,看样子憋气训练卓有成效呢。”

伊路:“……”

嗯,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上?来。

珀西的惊梦越来越频繁,几乎到了难以入睡的地?步,每次清醒,他都要在床边坐上?很久,且往往紧攥着?衣摆,指尖用力?,指甲几乎陷入肉中。

珀西的表情也是迷茫且痛苦的,充满了自厌自弃的味道,伊路只在最?开始的那几天,他失去灵力?无法回应的时候,才在珀西身?上?看见过。

……到底怎么?了?

神灵又开始揪羽毛笔了。

羽毛笔本不富裕的毛发?雪上?加霜,就在伊路想将精灵呼唤过来,询问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珀西却拿着?竖琴,坐到了母树之?下。

这时精灵族的传统,每当精灵王想要面见神灵,就会拿起竖琴,在母树下弹奏特定?的乐曲,当神灵听到乐音,就知道精灵王有事询问,会决定?现不现身?。

珀西之?前也曾这样求见过,只是从未成功。

他久违的捧起竖琴,有些迟疑和胆怯,这琴弦上?曾沾满鲜血,却换不回母神简单的一瞥。

但珀西已经知道所谓的厌恶并不存在,母神一直喜爱着?他,于是一颗心落回实处,那点不安也烟消云散了。

他坐在母树突起的根系上?,低头拨动琴弦,乐音在精灵的指尖流淌,乘着?风飘上?高天树顶,传入神灵的居所。

伊路停下手中的笔。

藤蔓交叠出长长的螺旋阶梯,阶梯并未延申到地?面,而是悬在了空中,恰好是珀西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随后,神灵赤足从阶梯上?走下,他挽起长发?,在最?后一级阶梯上?落座,纯白袍尾和银发?一同垂坠下来。

这袍子松垮且舒适,神灵并未穿鞋,也从不穿长裤,透过在袍服的边缘,可看见他自然垂下的小腿,线条修长笔直,珀西一瞥而过,甚至看清了足尖和指甲的颜色。

“……”

精灵王低眉敛目,紧紧盯着?面前的绿草地?,根本不敢抬头。

伊路没注意到精灵的异常,他单手撑起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珀西,你呼唤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精灵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他将手中的竖琴放在一边,忽然后退一步,笔直的跪了下来。

伊路讶异抬眉:“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