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蜷在墙角,只占据了很小的面?积,像只拼命把自己团起来的小刺猬,似乎在默念:“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于是,神灵拂开了无数凑过来的小光点,在角落停下,半蹲了下来。

阴影笼罩在背后?,光团缩的更紧,神灵轻声问道:“珀西??”

“……”

没有反应。

神灵再次道:“珀西??”

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神灵伸出手指,戳了戳自闭的光团,手感类似裹着一层毛茸茸的果冻,手感极好,他将光团推的晃来晃去:“珀西?,到我手上来,我带你去上层好不好?”

这一层的灵魂都是没有记忆,没有神智的沉睡状态,珀西?现在还是和他一起住树冠比较好。

说?着,神灵摊开手掌,等着光团反应。

光团却自闭的缩的更紧了。

……带到上层去,是处刑地?吗?

树冠是神灵独居的场合,伊路又?懒又?宅,他的私人领地?从不放其他灵魂进来,所以精灵的传承记忆里,没有“树干上层是神灵住所”的概念。

珀西?顿住的时?间,伊路没有催促,他维持着摊开手掌的姿势,等待着光团的反应。

“……”

“算了。”珀西?恹恹的想,“拖着没有意义,总该有一个?结局,让母神等候,已经是很失礼的事情了。”

于是光团蹭了蹭,又?蹭了蹭,从角落挪出来,蹭到了神灵的掌中。

伊路将他捧起来,拇指揉了揉,指尖隐隐有湿乎乎的触感,他一愣,将光团捧到眼底,蹙眉看了过来。

才几个?小时?,怎么了吗?

树冠里的灵魂都很乖,虽然偶尔挤来挤去,但很少打架,珀西?被?他们欺负了?

小小一团,也不知道眼泪从哪里来的。

而珀西?也从神灵银白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一个?灰黑的,蔫哒哒的,绒毛塌陷的光团。

难看。

先前的每次祭典和仪式,无论心?态如何,珀西?都盛装出席,他的表情永远温和,举止永远优雅,姿态永远端庄,这是他第一次在主神面?前,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

“……”

光团肉眼可见的更难过了。

神灵不明白他的精灵到底怎么了,他偏过头,只是捧着它从一团团的光点中绕过,重新踩上台阶,来到了上层。

神灵的手很稳,光团悄悄冒头。

所谓的“处刑地?”并没有漆黑昏暗,它四面?通透,树干与藤蔓形成了“窗”一样的结构,薄薄的结界覆盖在上面?,不影响采光和通风。

室内干净整洁,楼梯旁的摆放着藤制桌椅,桌上是酒和蜂蜜,蜂蜜由高山杜鹃的花蜜酿成,色泽澄黄明亮,空气中满是清甜的味道,而中间是一张茧状软床,床上铺着软垫,软垫上则是蚕丝织成的毯子和被?子。

“……”

这不是“处刑所”,这是神灵的住所。

光团安静的待在神灵掌中,茫然无措。

……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接着,他被?安放在了毯子上。

床铺和毯子软的不可思议,光团仰头栽倒在里面?,他无处受力,飘都飘不起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被?毯子簇拥,无措的看向了伊路。

似乎有点失礼。

但是神灵已经坐了下来。

结界里没有灰尘,是洁净的“无尘之地?”,伊路便拢了拢袍子,直接坐在了地?上,他将手肘倚在床铺,视线刚好与光团齐平。

神灵捏了捏他,又?捏了捏他,爱不释手道:“怎么了珀西?,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