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色素纱,腰用二指宽的腰带束了,恰好勾勒出腰线,坐在那里便青竹一般,此时垂首写画,一节脖颈柔顺地垂下来,又被领口牢牢裹住了。
萧绍:“换件衣服吧,小探花。”
戚晏头也不抬:“嗯。”
萧绍:“不问我什么衣服?”
戚晏恰好合上一本奏章,便问:“什么衣服?”
萧绍:“这个。”
他推来一件竹青色的长衫,配有玉簪玉禁步,甚至搭了把扇子,分明是儒生打扮。
戚晏一愣:“这时宫内,不能这样打扮。”
萧绍:“谁说要在宫内?”
他不由分说,将衣服推了过去:“今年春闱,你要参加。”
春闱便是科举的会试,算算时间,离现在不过半个多月了。
戚晏握着毛笔的手一抖,便在奏章上拖出长长的墨线,他慌忙用纸擦拭,放好晾着:“陛下说笑了,我怎么好考科举?”
别说他已经考过了,便是如今宦官的身份,也无法和举子们同席而坐了。
萧绍:“你不考,戚平章要考。”
戚晏眼皮颤抖,如同被控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停住了。
片刻后,他才从嗓子里艰难地拧出几个字来:“……什么意思?”
萧绍:“老师送给你的字,你不想有人叫吗?我之前这样唤你,你分明很喜欢的。”
戚晏立在桌前,一动不动,手指揪着袖口,几乎要将外衫揉烂了,才挤出微笑:“陛下,于理不合。”
“这皇城之中,我说合礼就合礼。”萧绍从衣衫中翻出文牒,推给他:“喏,我给你都弄好了。”
戚晏垂眸去看,是封盖着官印的文书。
“戚平章,并州人士,建宁三十七年于并州泰安府乡试中举……”
他看着那薄薄一页纸,握笔的腕子便抖了起来。
戚晏考过科举,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封身份证明,说并州人士戚平章是举人,且有资格考进士。
考了进士,今后入翰林院也好,入六部或是外派地方也好,总归是在文臣之列,有资格说一声以文载道、辅佐君王、匡扶社稷,而若是天资出众,或许还能登阁拜相,在青史某页,名正言顺地留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