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个平安年。

今年盛氏得了一品诰命,各方少不得都送了礼来贺,家人和客人络绎不绝,不说盛氏这个当家的,便是连老太太、白夫人都不得不出来会女客,倒是国公府近几年来难得的热闹。而这每一次恭贺,显然都让老太太不太高兴,却也只能强撑着笑脸,白夫人毕竟孀居,只出来过一次二次见过自己娘家的来客,之后便不再会客了。

上下倒成了盛夫人的主场,她有了诰命在身,加上京里高门,互为婚姻,消息灵通。多少都知道盛氏这个诰命,不是礼部按例颁发,而是宫里亲自吩咐出来的,那意义自是大不一样。盛氏还是第一次如此受欢迎,幸而她出身豪富之家,在家便已主持生意多年,倒也不是那等怯头怯脚的深闺妇人,因此迎来送往落落大方,一时在高门中竟然名声还不错。

这日初七忙碌一场回房,盛夫人习惯性又问世子在做什么。盛安回道:“世子一大早便嫌吵闹,去闲云坊那里去了。”

盛夫人道:“倒难为他在家里安生了这些日子,那边生意如何?”

盛安道:“虽说是世子开着玩的,但利润竟也还不错,又送了几本书开印了,只是……”

盛夫人问道:“他要印便给他印罢了,横竖养着那些工人也是白闲着。”

盛安笑了声:“夫人为了世子开这铺子,特特砸钱买下这印书厂,那印书厂之前都开不出工的,如今天天有活干有钱发,正念叨着东主恩德呢,哪有不做的。只是您也知道,世子如今心性越发没个定性,这些日子叫刊刻的,都是些……南风的本子,还有些画本……”

盛夫人脸色青了些,仍然道:“随他玩着开心吧。”

盛安偷偷觑了她脸色:“甚至世子自己还画了一本……”

盛夫人手中一抖,深吸了口气,终于忍不住了:“和他说了自己画着玩便算了,刊刻拿去卖那是决不许的,将来他是要继承公府的,这种东西岂能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