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鸣风在朝堂之上可全然不是这副平易近人的姿态,身后的官员看着眼前这对仿佛寻常人家的亲近母女,欣慰地笑了几声,拱手叹道,“陛下和公主母女之情笃厚,实在叫人艳羡不已啊!”

其他臣子也都纷纷附和,姬宁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抿唇冲众人笑笑,视线不期然与姬鸣风身后同样高坐马上的叶停牧对上了。

姬宁对叶停牧总怀有点说不出的亲近,许是因为叶停牧每次见了她都十分温柔,抑或每年她生辰他都会遣人送来合她心意的珍礼,又或是因为姬宁单纯地钦佩他为官的治国理念。

总之,虽然李嬷嬷多次与她说过叶停牧为人心狠手辣,她却生不出一点儿抵触的情绪来。

姬宁轻轻眨了下眼,双手交叠,屈膝缓缓向叶停牧行了个礼,“叶大人。”

叶停牧低眸看着她,面上常见不化的冷霜都好似消融了几分,他勾起唇角,极其难得地扬起抹柔和的笑意,温柔应道,“殿下。”

今日猎场上风声呼啸,大风吹得格外猛烈,军旗猎猎作响,沙土飞扬。

叶停牧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姬宁身上的薄裘,关怀道,“这些日风大,万望殿下注意玉体。”

姬宁又福身行了一礼,“劳叶大人挂心。”

其他官员有些惊讶于素日凛若冰霜的丞相对公主这般温和,与他交好的官员忍不住出声打趣了几句。

“平日叶相对我等向来不近人情,倒是没想原来叶相也有这般和煦的一面。”企鹅/群`二3菱)溜旧二)3"酒溜

“是啊,叶相以后若是有了孩子,怕也和刘大人一样是个女儿奴,捧在心尖尖拍摔了。”

叶停牧摇了摇头,“何大人抬举我了,我今生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姬宁听罢,好奇地看着叶停牧,疑惑道,“为何,丞相分明还正值壮年呢。”

叶停牧没想到姬宁会这么说,他一时喉咙像有些哽住似的,平复了一会儿,拱手道,“臣这一生,为陛下、为国、为民……”他顿了片刻,像是咽下了一句未能出口的话,继续道,“……微臣已经知足了。”

各官员自是又一阵奉承。

长风拂过空旷的围场,只有姬鸣风听完叶停牧的话,沉默久久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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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院中钱袋一事后,姬宁便很少再见到秦亦,他像是在躲着她,即便见到了,秦亦也不怎么同她说话,怕她再把钱袋要回去似的。

姬宁知道秦亦一直待在她附近,只是不肯现身,但姬宁知道要怎么逼他出现,她有些好奇的事想问他。

围场设在一座青山半山腰处,姬宁吃了一日的风沙,等到夜黑时,她从驻扎的营地出来,独身一人提着盏灯笼往营地后方的僻静处走。

去年她来的时候,侥幸在这里发现了一处硫磺泉,今年特意驻扎在这儿,就是为了泡一泡这热泉。

硫磺泉隐在一小片密林之中,这处没设火把,只有月光和姬宁提着的一盏小灯笼照明。

万幸今夜明月高悬,满如金镜,虽不比白日明亮,却也足够照亮前路。

皎洁月色穿透摇晃的茂密枝叶,在姬宁脚下投落出一片斑驳树影。

地面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底下埋着截截枯木,姬宁怕摔着,行得格外慢,她一手执灯,一手提着裙子,每一步都踩得谨慎而小心,可即便如此,总还是有不小心踩滑的时候。

暗处的秦亦悄无声息地跟着她,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到姬宁到达目的地,可事实却是在她第二次差点摔倒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从树枝跃下来停在了她面前。

月高风鸣,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饶是姬宁有所预料,仍是被秦亦吓了一跳。

不知怎么,她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