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失去了段记忆,除非晚小姐是自己主动忘记的,假若是服用了什么药,都该积留在身体里才对啊。”
容桓的面色更加黑沉冷厉。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主动忘记的。”
陈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慢慢说道:
“约莫是的,倘若这段记忆是痛苦的,是不堪的,记忆中的人是自己厌烦的,那人便会选择性忘记或替换这段记忆,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
他本还好奇晚小姐遗忘的是什么,可一抬头就看见容桓酝酿着风暴的眼神,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躬着腰沉声道:
“殿下,臣下去写药方了。”
“晚小姐身子可能不大舒服,这些药您给她上上。”
他手忙脚乱地从箱子中掏出了一堆的小瓷瓶摆在一旁的案桌上,随后狼狈而逃。
容桓站在黑暗中,整个人仿佛迅速灰败了下去。
一直听到寝殿的大门被用力关上,他才恍然过来。
半坐在床沿边,将被角轻轻掀开。
露出了被子中小脸惨白的少女。
她呼吸有些急促,小嘴一张一合地用力呼吸着,脖颈两侧被烙下了一串靡艳的红花,越过锁骨,一直往下蔓延。
少女的模样看着有几分可怜。
容桓呼吸沉滞,往前凑了几分。
大手捧住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的眼角,将泪痕全部擦去。
“与孤在一起是痛苦的吗?孤令你厌烦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宁静。
容桓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陈太医说的话可能并非是晚寻楠真正的想法。
可那该如何解释晚寻楠忘了他一事。
陈太医已经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大夫了。
他都瞧不出问题,那还有什么问题。
他心中悲伤阴郁过了头,手上又不自觉地用力。
恍惚间,他看见她嘴唇翕动,附耳上去听,只听见她反复地念叨着“疼……”。
容桓的手一下收了回来。
下意识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愣了好久,他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他要给她上药。
……
晚寻楠又入了梦。
梦中她的身体被妖魔鬼怪撕扯着,她奋力地挣扎,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开魔爪。
整个人好像从里到外被劈开了般。
疼痛让她不由得紧缩成了一团。
嘴里反复叫喊着“不要”。
忽然那些妖魔鬼怪全都变成了容桓,狞笑着一张脸对她上下其手。
一个个围绕在她身边,如同魔音贯耳一般叫着她“娇娇”。
“娇娇还想往哪逃,还不乖乖过来!”
阴暗中,那只大手朝自己伸过来,对着她的身体上下摆弄。
晚寻楠瞪大了眼,尖叫出声:
“不要!”
一双眼陡然睁开,眼中惊惧未散,满眼泪水。
身体上的酸疼让她几乎一下清醒过来。
她呜咽了两声,扯过有些单薄的锦被遮住斑驳点点的身子,慢慢将自己蜷成一团。
从里到外的疼痛翻来覆去地炙烤着她,无一不在提醒着她。
这次不是梦。
她真的被容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