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清眉眼冷漠,身上是散不去的烦郁,他抬眼看见黑沉着一张脸的容桓。
看上去并不比他好太多,他心头的烦闷忽然散了些。
抖了抖斗篷上的雨水,将怀中的红色庚帖取出放到了容桓的桌上。
容桓纤长的手指落到了那庚帖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摁着那红封,用力到几乎要将那红封撕裂。
书房内的温度骤降,周遭的空气逼仄凝滞到几乎要凝为实质。
谢濯清并没说话。
他此时也无心与容桓说再多。
容桓冷笑了声,才慢吞吞地将桌上的庚帖拿了起来。
带着三分狠戾,三分阴冷地靠到椅子上,举过庚帖到眼前。
“晚寻楠,正月十八亥时二刻……”
他一字一句地读着红纸上的文字,在看见与晚寻楠并列的“谢濯清”三个字时,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带着玉扳指的拇指轻轻地按到了这三个字上,上下地摩挲着。
谢濯清站在一旁,周身冷意比起方才散了不少。
他看着容桓的动作,取过一旁的烛台,点燃了递到容桓的面前。
昏黄泛着橘色的火光轻轻燎过红纸的背面。
在两人冷然的目光中,那原本的“谢濯清”三字,墨色竟慢慢褪去。
在谢濯清之下,慢慢显现出来的,是与旁边字体一致的“容桓”二字。
如今与“晚寻楠”并列的,变成了“容桓”。
容桓将手中纸封重新叠好,放回桌上,冷嗤了一声。
“真以为孤把她忘了呢,她一举一动皆在孤的眼皮子底下,还想翻天。”
“还敢和别人定亲,真是欠收拾了。”
什么定亲。
没有得到他的准许,谢濯清如何敢递这庚帖过去。
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他只是想瞧瞧她是不是真的要与别人定亲,铁了心要从他身边溜走。
果然,结果让他很失望。
被定亲的某人抬眼瞧了瞧满眼阴沉的容桓,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笑着道:
“丞相府可不如司家好抄,殿下您可别冲动。”
晚霄向来中立,不站任何一方,在朝中又谨言慎行,愣是挑不出半点错来。
门下门客成千上万,遍布大容每个角落,在文人中的影响力不言而喻。
想像抄司家一般,找些证据安个罪名,只怕是不易。
容桓压抑着心中的暴戾与狠绝,抬眼瞥了谢濯清一眼。
薄唇轻掀,声音冷得像冬天刮过的冰渣子。
“谢卿若是无事就先离去吧,孤今日恐怕没时间留你吃饭了。”
容桓的目光始终落在桌上那封红纸上,面色诡谲莫测。
放在桌上的手却越攥越紧。
书房内悦耳的鸟鸣声不断。
忽然,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后,尖锐的鸟鸣声戛然而止。
柯绥战战兢兢地候在门外,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
听着软靴与石板碰撞产生的声音,柯绥抬头看向满身冷意瘆人的容桓。
“殿、殿下,您要去哪?”
柯绥下意识问道。
他觉得自己这话简直白问,殿下这时候出门是要去哪,还不明显吗。
下一瞬,他就听见容桓阴冷的声音:
“孤要叫她知道,撒谎骗孤的代价。”
第42章 一月不见,晚小姐不记得孤了
晚寻楠回去以后,躺在软榻上小憩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