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桓清晰地察觉了她眼底的不安。
眼底浮现丝丝缕缕的愧疚出来。
说到底,他们是一类人,没有得到过关爱,在感情中没有安全感。
是他做得不好,没有给到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仰头骄矜地站在自己身前。
他笑道:“朕可是有实权的皇帝,朝野百官就算不满,也得把嘴闭上。”
“娇娇,你可以尽管大胆放肆,若有人敢说你一句不是,我诛他九族。”
晚寻楠撇开脸,压住酸涩眼底浮出的泪意,轻哼着:“昏君。”
“小心被史官用笔头戳你脊梁骨。”
容桓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笑意越发深重:“随便戳吧,只要娇娇在我身边就好。”
两个人又相拥着说了许久的话。
晚寻楠最后还是没留在他的勤政殿。
容桓也没有强求,他在一点点学会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的想法。
翌日一早。
淫雨霏霏,整个京城被薄薄雾气笼罩着。
文武百官从府上出发,不顾缠绵的春雨,匆匆往皇宫赶去。
少年天子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无人胆敢缺席。
赶到金銮殿时,身后的衣裳都湿了一大块。
容桓还没来,金銮殿大门紧闭,众臣站在殿门前等候。
其中最惹眼的人莫过于被众臣团簇在中央的晚霄。
“晚大人真是睿智,一早就将晚小姐献给陛下,现在您可是风光无限啊。”
此起彼伏的恭维声围绕着晚霄。
有嫉恨有心酸的。
谁不知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当众宣布过晚小姐是唯一的太子妃,对晚小姐情根深种。
就算日后六宫充盈,可这份宠爱是独一份的。
晚霄笑得合不拢嘴,压着嘴角谦虚着:
“哪里哪里,官职高低都是为陛下办事,为百姓办事,谈何风光无限。”
众臣又是一阵恭维,站在角落的谢濯清瞧着这景象,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
就得意吧。
最后再得意一会。
雨声渐歇,金銮殿的大门被太监用力推开,尖锐的声音随之传来。
“陛下驾到”
众臣赶忙噤声,手持朝牌低头进入殿中,撩开衣摆跪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色九章龙袍拖过白玉地板,容桓的脸被遮盖在十二旒冠冕之下。
他缓缓从殿后走来,一双桃花眼毫无波澜地扫视着下方俯首跪地的臣子,最后漆黑漠然的目光,落到了百官之首的晚霄身后。
唇角带起几分诡异的冷笑,收回了目光,一撩袍子坐上了龙椅上。
冕旒恰好垂至眉骨,少年帝王的喜怒皆掩于阴影之中,只有唇边那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在昭示着今日的不太平。
“众爱卿平身。”
他的声音淡淡,众臣不慌不忙站起身来。
在例行地说完京中小事后,金銮殿内鸦雀无声。
一朝天子一朝臣,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生怕触了新帝的霉头。
毕竟新帝登基后,并未罢免官员,朝中不免还有三皇子的旧部,此时更是噤若寒蝉。
“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臣谢濯清有本要奏!”
众臣刚松了一口气,殿内就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一道道诧异的目光朝谢濯清投去。
谢濯清不卑不亢,上前半步,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掏出,举于头顶。
“臣要参晚霄晚丞相一本!”
此话一出,满朝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