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地上破碎的瓷盏,晚寻楠终于看见从被子里伸出来的一只素白手腕。
男人腕上青筋分明,一道扎眼的伤口几乎将手腕劈成两半,汨汨鲜血顺着床沿淌了满地。
晚寻楠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瞳孔微缩,瞪大双眼。
“曲逸!”
“你又发什么疯!”
晚寻楠几步跨了上去,扯过一旁的布条就要死死地按在曲逸的手腕伤口处。
曲逸派人来和她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她刚赶来就看见曲逸割腕自尽。
若是曲逸就这么死在她眼前,她估计真会崩溃的。
“我来。”
晚寻楠的手还未碰着曲逸,后脖颈就被容桓拉住了。
手上用了些力,将晚寻楠拉开了些。
容桓薄唇紧抿,面色冷凝得厉害。
这种苦肉计,也亏得是曲逸使得出来。
给情敌包扎伤口,他估计是天下皇帝第一人了。
晚寻楠眼底浮出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没有拂了容桓的意,退至一边冷睨着容桓的动作。
容桓包扎的力道有些粗鲁。
也是,对待情敌,要多温柔。
陷入半昏迷的曲逸吃痛,昏昏嚯嚯地睁开眼。
无视用布条使劲勒着自己手腕的容桓。
朝站在一旁的晚寻楠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
“娇娇,你、来了。”
太过虚弱,说出的话都是磕磕巴巴的。
“若是娇娇再来晚一些,我就魂归西天了。”
“看,娇娇又救了我一命呢。”
晚寻楠的目光落在地上沾着血迹的破瓷片上。
这个疯子。
完全就是在赌她听到母亲的消息,会迫不及待地赶来。
容桓面色不悦,隔着布条用力地按着他的伤口。
“别说废话,娇娇母亲的死,你知道些什么!”
容桓眉眼阴鸷,周身的冷意似乎要将这狭窄破烂的小屋冻结。
许是人之将死,曲逸对容桓没了半点畏惧。
他带着挑衅地朝容桓扬了扬眉,继续断断续续说:
“娇娇母亲的事,我自然只与娇娇说。”
容桓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曲逸的眼神,像在看个死人。
他发誓,若是曲逸再唤一声“娇娇”,他一定会把曲逸碎尸万段。
曲逸半点没在意容桓骇人的目光,偏过头又是一阵咳嗽。
鲜血如注快速将手腕上的布条浸了个湿透,面色更是惨白如纸。
晚寻楠不忍地偏开头,正要说话,曲逸的小厮领着大夫闯了进来。
小厮扑在曲逸的床边,扯着大夫的袖子,颤声喊着:
“大夫,您快给我家公子瞧瞧。”
大夫放下药箱,正想掀开布条查看曲逸的伤口时,曲逸忽地将手缩回了被子里。
毫不在意手上的痛,半掀着眼皮看向晚寻楠。
“娇娇,你让他出去。”
“我死了,这世界上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你母亲死亡的真相了。”
容桓掀了掀嘴皮,愤怒几乎要压不住,几乎就要上手快速实现曲逸的梦想。
晚寻楠推了他一把,冷着脸将他推出了房门,随后砰地一声将房门紧紧砸上。
曲逸见状扯唇笑了声,这才配合着把手伸出来,交给大夫处理。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又凝滞。
良久之后,老大夫才站起身来,对着晚寻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