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本,先弯着眉眼轻声唤道:

“外祖父。”

曲老爷子抬起头来,挥了挥手,屋中所有下人便垂头退了下去。

他笑着朝晚寻楠招手,待晚寻楠走到近处,才将自己手上这封文书递给晚寻楠。

晚寻楠一目十行,看得很快。

抿着唇将文书放回曲老爷子手上,才笑着道:

“他的登基大典一切顺利,挺好的。”

曲老爷子仔细观察着晚寻楠的微表情,瞧着没有任何端倪,才放下心来。

容桓顺利登基成为新帝的消息像春风一般,一夜吹遍了整个大容。

曲老爷子将文书收好,和蔼地笑着想和晚寻楠聊些其他的事。

却见晚寻楠垂着目光盯着自己的鞋面,任曲老爷子轻唤两声都没有反应。

……

午后,晚寻楠借口说有些闷,独自一人出了府。

有些漫无目的地沿着临安城内的街道逛着。

说实在的,她现在挺彷徨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回京城,或者是继续在临安曲家住着。

晚寻楠的步子迈得很慢,娇小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拉得很长。

身后一道欣长的身影踩着她的影子,跟着她缓缓向前。

在临安钱塘江边,一前一后的两道影子显得如此静谧和谐。

行至岔路口时,晚寻楠几乎是下意识地左拐,身影没入那条小巷中,最后在小巷的尽头顿住了脚步。

眼前的小院子已经两年未住过人,门扉都破败得摇摇欲坠。

晚寻楠才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哐嘡”一下,门直接倒塌了下来,在地上扬起片片尘埃。

给晚寻楠吓得往后倒退了半步,在灰尘全部散尽后,才抬脚踏入这座小院子。

这是容桓在临安那两年住的小院子。

这里封藏着他们之间大部分的回忆。

晚寻楠低郁的目光将这不大的院子扫了一圈,将所有的东西一一都看入眼中。

院中布局与两年前相比,完全没有变化。

她曾踩在院中心那张石桌上,垫着张小凳子摘桃,但是她太矮了,用力地垫着脚都够不着。

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后仰去。

那时晚寻楠吓坏了,以为自己今天要摔死在这个院子里。

可人还没掉地,就落入个温暖的怀里。

晚寻楠还记得那时容桓的表情很臭,大约是想责怪她,只是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拍着她的脑袋让她小心些。

还有那处角落……

许是回忆太过磨人,晚寻楠一圈逛下来,眼底已经蓄满了泪。

沉沉地吐了口气,晚寻楠转身就想离开。

只是那完全倒塌在地上的大门,让晚寻楠有些无奈。

算了,明天派人来修吧。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树梢嫩粉的桃花被吹得四散,被风卷得纷纷扬扬。

晚寻楠抬手正想将落在头上的桃花瓣取来下来,身后蓦然伸来一只手,指尖擦过她的碎发,轻轻地取下她头顶的花瓣,随后碾碎在指尖。

容桓沉稳的呼吸声从斜后方漫过来,像是春日里最缠绵的薄雾。

晚寻楠一瞬间心跳如擂鼓。

她没有回头,脚尖像是被黏在地上了一样,如何都不能再向前再迈一步。

心头莫名扬起一股似欣喜似雀跃的情绪。

见晚寻楠没有任何反应,容桓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掩盖在宽袖下的指尖轻碾着花瓣。

直到碾出花汁来。

这片花瓣上,带着她身上的温度。

“娇娇……”

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