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午饭时间已经结束,食堂几乎不可能再有人了,秦淮却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少年。

他在吃饭,白米饭以及很少很少的一点土豆丝,没有别的。

看少年的穿着不像没钱,或许只是偶有时胃口不好,不想吃别的吧。

秦淮这么想着,也没怎么在意,只不过心中隐隐的,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把少年记在了心里。

再后来,在某次商会上见过唐父,旁人哆嗦了几句,他才知道少年是他儿子。

一切有迹可循。

眼前这人,秦淮只一眼就知道他非良善之人,难怪少年虽然高挑却单薄至此,虽然衣着不凡却只能吃得起那点土豆丝和白米饭。

眼前的人不善待他,还纵容自己的小儿子欺辱大儿子,少年能吃上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秦淮如此想。

偏生难堪到了如此地步,少年也倔强到底从不服软。

秦淮不善地盯着唐父,唐父有点莫名奇妙还有点后怕。

这可是商业霸主,被他这种眼神看上的能是什么好事?

秦淮中途离场了,重要的事做完,他离场没人敢拦。

秦淮在商业圈里混得风生水起,实则也烦见到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尤其刚才,突然就一阵烦闷。

烦闷竟然没有源头,也找不到去处。

他独自驱车行驶在道上,就当吹吹晚风、醒醒脑,这颗商业头脑可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好巧不巧,前面的书店里走出来一个少年。

正是他刚才想到的少年。

少年手里的应该是些习题书,他在路边,少年在墙边,都是不易被发现的角落。

少年把自己窝到更深出更黑暗的地方,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钱。

对,一把钱。

散的,看上去全是一块,甚至有五毛。

秦淮如此眼尖也没有发现比那更大的,或许还有五块,再明显一点的颜色没有了。

少年把它们一张一张如数珍宝般叠起来,再揣进衣袋里,向前走去。

怕被少年发现,在少年走了很远以后他才驱车跟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看着少年路过好多餐馆、饭馆以及路边摊,偶有时停下来却又很快抬脚离开,最后快要离开这边了才绕回来,掏出他衣袋里的钱买了两个串串。

从来没有哪个豪门家少爷过得如此窘迫了,秦淮想。

倘若这个少年不曾出生在唐家,这倒也平凡,可是他出生在唐家。

爹不疼,但有娘爱,虽已早逝。

唐家他是知晓的,少年的妈妈是个知书达理的豪门千金,从小锦衣玉食,父母捧着长大,不骄不纵,完美又优秀。

她的孩子何至于如此。

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

秦淮不是没见过这类人,可他就是要管这个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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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少年依旧等人都散去了才悠悠来到食堂,剩的饭菜不多,他左看右看还没挑好要什么,食堂阿姨忙着收拾,也不催他,好像是都习惯了。

突然,一道冷咧的声音传来:“来两份鸡公煲。”

阿姨看过来,停下收拾的东西点头应着去做菜,任由少年继续挑选。

少年也不怕丢人,当没看到秦淮一样,继续认真地看这些菜哪个更合适。

秦淮大手搭在他肩上把人带着往餐桌走:“跟我来这边等,我帮你点了。”

可惜手刚放在少年肩上就被少年强硬地甩开了:“干什么?”

秦淮收回手,语气淡定:“没什么,请你吃个饭。”

“不需要,不熟。”少年还是没看他,转身又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