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今晚先不睡了？”他战战兢兢地问，“我、我……”

诸伏高明：“……”

听起来像是个合理的选择，但：“你不可能一直不睡。”

柚木晃生思路清晰：“那、那我从今天开始调整作息，以后你们睡的时候我醒着，你们醒了我再睡，这样就不用”

他听诸伏高明完整地重复了一遍诸伏景光捡到的那张卡片的事情。

……逻辑上来讲，这是好感度到100的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如果他那时候真的有一个恋人，而恋人在因为同样重视的人喜欢上了他而纠结……柚木晃生怀疑自己可能真的会为了把那个人留下来而做出破廉耻的行为。

他现在对诸伏高明的好感度只有20。但20也是不低的数值了。这让他能够正常地和对方在电话里交谈，也能想象未来更进一步的来往。

但这绝不意味着他能接受接下来要发生的其他事情。

他浑身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环抱着小腿蜷缩着：“我……我不想和陌生人做这样的事情。”

“抱歉，”诸伏高明的语气中有鲜明的歉然，“我猜这是我的问题。从卡片的描述和我们所做的事情来推断，我猜把这件事告知旁人，就意味着间接吻合了‘发出邀请’的过程，这让那张联机场景卡送到了景光手里。”

18XBL拟真黄油听起来就是个单机游戏。但没有人说过单机游戏就不能开联机模式。

“如果你打算先靠不睡觉来避免这个问题……”诸伏高明沉吟了片刻，“那你或许最好下午先睡一觉。”

柚木晃生：“……对，我最好先睡一觉。我先去睡了，午安，再见。”

＊

在挂掉电话之后，柚木晃生抱着腿，闭上眼睛。

为什么是他呢。

……太糟糕了。

让他一直一个人下去不好吗？在空旷的世界里虽然没有人陪伴，但这种感觉并不坏。

赤井秀一（他在挂掉电话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恋人）和诸伏高明都是很好的人。他并不是说他不为自己被关心而感到温暖，但……如果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他只会为此而战栗害怕。

“……人多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小声叹息，然后把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合上，又走过去拔掉电源。

他下午已经能正常地自己走路了。身体在前一天晚上的梦境中被玩弄得很过分，但恢复起来也快得不寻常。柚木晃生甚至想抽一管自己的血做点分析，但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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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丢到这个世界来之前，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如果说是一款游戏里的NPC……这意味着他是一段代码吗？人工智能？

又或者，对拥有这个游戏的人而言，他们可以随意地前往、沉浸于不同的低维世界玩乐，并随意地调整那些低维世界的人的状态？

无论如何，他现在似乎……无法回避自己的命运。

但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柚木晃生又没有这么排斥。

他不喜欢自己作为社恐必须要和别人打交道的选择。但在经历场景卡的时候，他无端地有一种自己从身体到心灵在逐渐被填满的感觉。

这种分裂感很奇怪，但确实存在于他身上。

……这一切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又是谁设下的这个局面，是谁在幕后观察？

柚木晃生叹了口气。

他讨厌去想这种可能。这几乎是在暗示他其实并不是个正常的人类。

他把沙发上的一张毯子摊开，又打开了客厅的空调，干脆地躺在沙发上蜷缩着闭上了眼睛。

晚上到来之前，他要好好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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